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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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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只怕要去牢里过夜了。”

    “小柳好手段!”

    关山寄信,凭他出入敌营斥候手段,谁也摸不着他从何处而来了。

    贾琏甚是高兴,关山这个人真是请对了。

    “你做得甚好,歇息去吧。”

    贾琏重生两月之后,成功将秦贾两府的亲事搅黄,亦即成功的将荣宁两府从忠义亲王世子一党的战车上剥离下来。

    成功之路由此拉开序幕。

    贾琏一颗焦躁之心终于安定下来,无论两府最终能否成功保住,至少,贾蓉不用再受他父亲辖制,颜面荡尽,羞辱而死。

    思及此,贾琏心奋不已。

    回得家去,自酌自饮,足足灌下整整一坛女儿红,摔碎了酒坛,呵呵傻笑几声,这才心无挂碍,醉醺醺酣然大睡。

    隔日,贾琏只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了。

    今日是贾赦出资摆酒,宴请荣府本家亲眷,亦即依附荣府的贾家族人。

    诸如六老太爷贾代儒,他是贾家老六房的后人,再有后街居住的贾璜、贾芹、贾菖,就是贾代善四叔的后代,属于老四房。

    贾琼、贾琛、贾?,贾芸几个和贾蔷一样,则是荣国府正派之玄孙,荣国公的直系后代。他们的祖父与贾代善是兄弟。都是没出五府的本家。

    这些本家,都在今日上门。

    府中酒宴已经摆上,戏台已经开场,可谓万事俱备,唯有今日的宴席的主角贾琏宿醉,尚未起身。

    因贾琏必须恭迎本家几位老太爷进府,故而平儿奉命守候贾琏,巳正初刻务必将贾琏叫醒梳妆,六老太爷贾代儒几个老太爷约定巳末到府。

    却说平儿这里正在替贾琏整饬衣衫,准备亲到垂花门迎接几位本家太爷,正在此刻,忽听外面一阵惊扰,却是东府大奶奶尤氏合着凤姐回家来了。

    尤氏面带泪痕,一路呜咽而入,咋见贾琏甚是意外,忙着背过身子默默拭泪。

    贾琏不免行礼动问:“珍大嫂子好,这是怎么了?”

    凤姐一边吩咐平儿叫打水伺候,一边把自己胭脂水粉摆出来叫人服侍尤氏,却把贾琏拉到一边道:“蓉儿这个猴崽子私自退了秦家的婚事,人也跑了!”

    却是今晨东府贾珍夫妻才刚出了府门,要往这边来吃酒,却见秦可卿父亲秦业走了来,劈头盖面把贾珍夫妻一阵叱骂:“你们既然看不上我们秦家小门小户,要娶那豪门贵女,又何必来招惹我们?”

    秦业愤恨不已,当面啐了贾珍一口,伸手跟贾珍要庚帖:“你家少爷已经夺了他自己庚帖撕毁了,你还我姑娘庚帖,咱们两家从此恩断义绝!”

    细问之下方知,昨日贾蓉竟然私自上秦家与秦可卿当面退亲,言称自己乃豪门公子,必然要迎娶门当户对贵女为妻,当场撕毁庚帖。言明贾秦再无瓜葛。

    贾珍气极,嚷嚷着捉拿贾蓉去秦家赔情,结果搜遍宁国府不见贾蓉踪迹,寻到贾蓉居所,被窝冰凉,贾蓉昨夜根本没回府。

    夫妻二人匆匆过府询问,阖府上下,再没人见过贾蓉。

    一个大活人竟然无端端失踪,府中竟没半个人知悉,贾珍只觉得失了颜面,顿时恼羞成怒,拉着尤氏扇了两个大耳聒子:“当得好家!”

    尤氏被打的披头散发,面目红肿,若非凤姐拦阻,尤氏只怕还要再挨上几脚。

    贾琏闻言心中愧疚,想着尤氏一顿打却能换回一性命,贾琏以为值得了。只是尤氏到底是受了自己牵连,因道:“养不教父之过,嫂子这顿打不能白挨,我这就去给嫂子讨个公道。”

    尤氏却是摇手:“算啦算啦,你大哥也是气急了,都是蓉儿这个蠢东西,秦家女儿哪里不好,他竟然嫌弃人家。”

    凤姐很是惊异:“蓉儿这孩子我是知道的,旬日历最是胆小怕事,一见他老子避猫鼠一般,这一次竟然这样大胆?”

    尤氏闻言一愣:“是呀,我也觉得奇怪,这是像谁借了胆了,就不怕他老子把他打死?”

    凤姐眉头一皱:“依我说,就该把,”

    平儿知道凤姐要说什么,忙着一拉她衣袖:“珍大奶奶伤心得很,奶奶劝劝吧。”

    平儿一边说着话,一边又悄悄使眼色,暗示凤姐不要言辞激烈火上浇油。

    这些日子,贾琏忽然跟贾蓉贾芸贾蔷几个打得火热,平儿早就觉得他形迹可疑,这下子听闻贾蓉忽然退亲逃婚,平儿一下子猜出了贾琏的猫腻。

    贾琏瞧见平儿动作,直觉平儿这丫头要成精。

    尤氏这会正伤心,并没发现凤姐主仆眉眼官司。

    贾琏可不能放任平儿挑战尤氏的智商,一旦尤氏醒过神了,保不齐猜到自己身上,因一笑插话:“这也难说,少年慕艾啊,蓉儿旬日历可是没少往什刹海那边游逛,须知什刹海的姑娘可是非比寻常,那可是个顶个的大家闺秀,她们又比大家闺秀放得开,勾引得那些少爷老爷们心猿意马,趋之若鹜,不惜一掷千金,只为谋她们一夜而已!”

    尤氏闻言脸红耳赤,她知道贾珍贾蓉父子们不止一次去过什刹海亵妓,这事儿她知道却不敢管,也懒得管。

    世人都道这不过是男人逢场作戏,当不得真。

    尤氏也不例外。

    这会子停贾琏说起这篇,尤氏心里暗暗担忧,莫不是贾蓉这蠢物儿真的屎糊了眼睛,看上了那些半开门子?

    这可使不得啊!

    尤氏顿时慌了手脚:“银蝶,银蝶,快去告诉大爷,叫小子们往什刹海那边去寻一寻!”

    贾琏乘空瞪了眼凤姐平儿,警告她们老实些,直到平儿凤姐两个俱都讪讪低头认怂,贾琏这才放过她们,回头冲着尤氏一笑,言道:“这会子二门上人来人往,小嫂子去不合适,还是我去寻大哥吧。”

    尤氏闻言大喜,对着贾琏千恩万谢:“这怎么好意思,今日而是叔叔的好日子。”

    却不知道今日发生这一切,都是贾琏这个幕后推手所为。

    凤姐这里被平儿一掐,又被贾琏一瞪眼,心里顿是透亮,之前一些模糊之处,此刻俱都通透了。

    凤姐心里惊讶不已,不知贾琏何故要跟贾珍作对,却是想起从前贾琏叮嘱,暗暗决定把一切与出游相关的种种端倪都抹去,绝不能泄露半点,否则,贾珍可不是好相与。

    凤姐心怀愧疚,以为是贾琏带累尤氏挨打,对她格外殷勤伺候,一时找了自己最新裁剪没上过身的衣裳头面给尤氏穿戴,一边把自己最新制的补血乌发茶面子冲给尤氏尝鲜。

    及至尤氏熟悉穿戴已毕,凤姐又和着平儿两个可劲儿安慰她,顺带责怪贾珍。

    平儿拉着尤氏安慰说:“依我说,这种打老婆的男人最不是人。”

    凤姐点头附和:“平儿这话很是,珍大哥真不是东西,嫂子这些年替他敬老育小,操持家务,任凭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哪里对不起他了?俗话说养子不教父之过,他自己个儿子没教好,到头来打老婆,真正是招雷打得白眼狼。”

    尤氏满腹委屈倒被她们一岔,万般心酸说不得了。难道跟着一起骂自己丈夫么?

    凤姐见她发愣会错意,以为她安然伤怀呢,忙着安慰:“他既然狠心,这几日你也别家去撩他嫌,就在这里住着,咱们夜里一处作伴,白日跟着老太太逛园子打牌做耍子,岂不惬意。”

    尤氏没有娘家,没有知心姐妹,从来没人这般关心她,与她说过细致话,凤姐这番话把尤氏感动的一塌糊涂,抱着凤姐一声一声喊着亲妹妹。

    凤姐把她一番柔情发挥到极致,勾惹得尤氏与她发誓,从此结成骨肉亲。

    回头却说贾琏,径直去了垂花门,稍待片刻,迎接了几位叔老太爷入府坐定,这才告罪:“东府蓉儿不满意秦家亲事,竟然撕毁庚帖离家出走了,侄孙这会也没心思吃酒,我得帮着珍大哥寻寻去,也安慰安慰珍大哥。”

    贾代儒闻言免不得把蓉儿责骂几句:“这个孽障,难道不知父母之命不可违么?哎,都是我的过错,平日管的松懈了,嗨,我对不起我那贾敬侄儿啊。”

    贾代儒每说起贾敬这块金字招牌,便会辞费滔滔,手舞足蹈,贾琏贾蓉这些都成了陪衬的炮灰,贾琏被他荼毒不知多少回,这时一听代儒张嘴,忙着抢先作揖告辞了。

    “几位太爷宽坐,侄孙去去就回!” 然后,不等几位老太爷反应过来,他便脚底抹油,溜之乎也!

    贾琏这里骑马出了荣宁街,正碰上贾珍合着赖升带着一帮仆从呼呼喝喝从府门出来。

    贾琏见了忙着上前与贾珍见礼,之后,贾琏低声转告尤氏之意:“尤大嫂子担心蓉儿陷在什刹海了,不如咱们就去什刹海瞧瞧去,只是这什刹海我却不熟,珍大哥可否知道,蓉儿旬日爱去哪家游逛?”

    贾珍闻言,顿时面皮紫胀,甚不好意思。

    又一想着尤氏的担忧不无道理,如今寻找蓉儿是正事,也只好放下面子。

    贾珍满面羞色,冲着贾琏直作揖,说道:“唉,都怪这个懂事的孽障,把琏弟好好一场庆功宴破坏了,为兄这里已经很难为情了,岂好再劳累弟弟呢,琏二弟还是回去吧,府里多少客人等着呢,什刹海我去足矣。”

    贾琏闻言,故意作色:“这是什么话说的,蓉儿虽说是侄子,我与凤姐疼他如同儿子一般,你不是不知道啊,如今他下落不明,你到叫我回去吃喝玩乐,我若如此,还是个人吗?”

    贾琏说得义正词严,这个时候,他必须要跟贾珍一起才成,一来掌握贾珍的动向,关键时刻好出个馊主意拖累他一番,为贾蓉争取更多的逃跑时间。二来,也好洗清自己的嫌疑。

    若是一向亲密的侄子不见了,他却心安理得吃酒看戏,别说家里人,就是两姓外人也要怀疑他了。

    贾珍倒被贾琏这一番说辞感动了,满面惭色:“都是哥哥平日教导无方,到如今带累兄弟了!”

    贾琏这里豪不愧疚,坦然受之,他还大言不惭:“大家骨肉兄弟,一切都是该当,说甚带累呢!”

    一时到了什刹海,贾珍挨个儿问了数家暗门子,大家一致都说并未见过蓉大少爷。

    贾琏提出要进门找寻,却被拒绝,顿生不满,定要亲自进去搜寻不可,差点没跟人打起来。

    贾珍拦住了贾琏:“甭去了,在我面前他们不敢撒谎,必定是蓉儿不在,进去也是白搭。”

    贾琏故作生气:“什么了不起,看看能怎的,还什么外人不能随便出入,已然是半开门子,还这般矫情作态,当自己大家闺秀呢!”

    贾珍心里着急,想要快些找到贾蓉,好结成秦家的亲事,不愿节外生枝,害怕贾琏不依不饶耽搁时间,反头劝慰贾琏:“你跟她们置气做甚,不过是些玩意儿,跟她们生气犯不着。走吧,咱们往几家茶坊寻访看看,这个兔崽子新进爱装个书生,喜欢附庸风雅,说不得就躲在那家茶楼合着那些文人骚客们咬文嚼字呢!”

    贾琏明知道贾蓉不在,却是声声附和:“哦,竟有此事,这倒很有可能,理当瞧瞧去!”

    于是,宁府众人分头行动,把京都地面叫得上名号的茶楼、酒楼,挨着个的扫荡一遍。

    结果,茶楼都说前几日贾蓉确是在此摆酒,与人畅饮作赋,诗词答和,今日并不是贾蓉的东道,人也没见过。

    五凤楼更绝,竟说昨日晌午,贾蓉还在此投标一个清倌人,最后失之交臂,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梳拢清倌人?

    贾珍整个傻掉,他从没想到,贾蓉竟如此胆大,小小年纪竟敢包养娼妓。

    贾珍心里真是五味俱全,难以言表。

    贾琏这时反头劝慰贾珍:“小孩子家家,谁没个轻狂的时候?好在没成事实。”

    贾珍也只有认栽。

    他自己上梁不正,怪得谁来!

    一时间,兄弟们互相安慰,整整寻找一天,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

    贾蓉整个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处处有他踪迹,处处不见人影。

    黄昏时分,贾琏兄弟失望而归。

    贾珍这里对着贾琏又是千恩万谢,贾琏不免谦词一番,这才分开,各自回家。

    贾琏回府,首先安排小厮给贾珍送了食盒过府,这才溜溜达达回家去了。

    凤姐这里已经酒菜齐备,等他多时了。

    贾琏见之,心头美极,欣然上炕,夫妻们对坐。

    两口儿眉目纠缠,推杯换盏,酒足饭饱,情义脉脉。少时收拾停当,上床安歇,两人肩并肩手拉手说起私房话。

    凤姐娇声问道:“二爷,你何苦作弄珍大哥?依我说,这门亲事虽然门第家私差些,重要是人才难得呢!”

    凤姐无论前世今生,都很看重秦可卿。

    贾琏闻言冷哼:“呵呵,他若是休了尤氏自己迎娶秦氏,我倒佩服他了。”

    这是什么话?

    凤姐唬了一大跳,吓得手脚发软,大户人家传出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她合身附在贾琏身上,愣把一双凤眸瞪得溜园溜园:“二爷,你,你胡说什么啊?蓉儿娶老婆,跟珍大哥哥什么相干?”

    贾琏一脸坏笑,伸手把凤姐一搂,翻身睡了上去:“跟我们更不相干,春宵一刻值千金,自家蕊枝花蜜采不尽,那管得旁人杏出墙!”

    翌日,贾琏一夜餍足,好不快活。

    晨正时分,贾琏又往东府探听消息。

    贾珍已经派出四队人马四面追踪,自己坐镇家里,只等着消息传回,他好告假出京。

    贾琏闻听,不免担心贾蓉被逮住。

    好在四路人马并无半点消息传回。

    贾琏心中暗暗佩服柳湘莲,这抹除行迹的本事实在是高明。怪的前世听闻他曾经做过侠盗,打劫过数家劣绅恶霸,将他们资财散尽,照样在街面上混营生。

    六扇门的捕快却满世界追盗贼,结果是累死白搭。

    这都是前世的笑话。

    回说贾琏兄弟,如此这般,日日出寻,三日过去,仍然没有点滴消息。

    贾珍至此,对寻回贾蓉已经不抱希望,却并未放弃寻找。遂跟贾琏商议,预备明日派人送信江南,托付林如海姑老爷帮忙。

    好在贾蓉这个小子有些良心,怕他老子担忧过甚,单等第三日傍晚,他才托驿馆上门送信,言称自己下江南游历去了,或三年,或五载,必定回返,希望家里退了秦家亲事,否则,他会跑得更远,再不回家。”

    贾珍得信勃然大怒,叱骂不休,以至于把自己生生气病卧床了。

    万般无奈之下,宁府也只好撤回所有追查人马,安心等着贾蓉自己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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