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化十年,冬至的第二天,是皇上乳母陈夫人的寿诞。
当然,陈夫人未必就是在这一天出生的,只是这个时间很好,因为这个时间皇上刚好有空。
能招待天子的大臣,从古到今都是少有的,当然最少有的是皇帝能给面子,所以陈家是幸运的,因为自尉迟南登基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到臣子家去,而且还带着他的妻妾们,多么无尚的荣光。
很不幸,莫蓉也在这些妻妾之列。
陈家位居京都之东,这里是朝廷特地圈出来用以给群臣修建府宅的用地,经过近百年来的修缮改建,处处玉桥垂柳,亭台楼阁,堪比皇宫大内的景致。
在陈家过得这几日就像被摆在供桌上的雕像,下面烟雾缭绕地跪拜着大小臣公的妻女们。
看着她们各异的神情,很难不去胡思乱想。特别是那些有才学,有姿色的,家里同时也有意将她们塞到皇帝床上的深闺小姐们,就像绸铺里的多彩织锦,被摆到台面上大声叫卖着,为了她们家族的繁荣与昌盛。
还好,莫蓉并不被任何一方看好,毕竟她已是昨日黄花,只是辛苦了赵又欣、卫罗、梁昭华这些人,她们三人毕竟是后位的最佳候选人。
坐在百花丛中,莫蓉却发着呆,并不因为这大冷天能看到百花齐放而有什么惊喜,相反,她到有些同情这些花,被小心呵护了这么久,就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被扔到冰冷的室外,慢慢看着自己怎么被冻死。
从地上捡起一株残花,一转身,正撞上一些不该撞到的场景——某位小姐何其幸运地逮到了皇帝陛下形单影只,两人此刻正谈笑风生。
在确定尉迟南确实没有看到自己后,莫蓉绕过爬藤,转进了一棵老桑的背后,陈家的花匠真厉害,竟能修出这么严实的爬藤墙。
脚步声缓缓压过爬藤墙外,女子清灵的笑声透过爬藤墙,听得很清楚,莫蓉轻轻黏着手上的那株残花,心里却出奇地坦然,她甚至还在位赵又欣担心,墙外这女子的容貌不差,听起来才学也该是上佳,若是真进了宫,怕是要威胁她的地位,而且——最重要这女子的家族似乎也比目前的赵家要强一些,好像是御史曾家的小姐吧——女眷去后院拜见她们后妃的时候,这个女子可是得了不少瞩目。
在爬藤墙后默默听了一刻之后,莫蓉突然对这位曾小姐生出了些敬佩,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她能与尉迟南聊这么久,实在是不容易,像她,即使已经于他相处了一年,可交谈却还不及他们这一刻的多。
这女子若是进得宫廷,必将大放异彩!
天色渐渐阴了下来,没一会儿便细细密密地飘起了绒雪,爬藤外的交谈这才渐渐远去。
莫蓉暗暗叹口气,总算是走了,再不走,她怕要被冻死在这儿了。
在确定爬藤外毫无声响之后,她才抬腿跨出来,掸了掸额头上的细雪,但见百花齐放的花园,被细密的碎雪笼罩着——奇异的美景。
笑,因为知道这美景的人只有她,摇了摇手中的残花,一转身,正望进一双漆黑的眼眸里……
尉迟南正倚在爬藤墙侧,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扯。
“……”张口,还是要福礼的。
只是没等她叫出“陛下”两字,但听院子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尉迟南伸手将她又拉回了爬藤墙内、老桑背后。
“陛下不在啊!”有人惊呼。
“陛下刚刚跟曾小姐路过这儿,说丢了件东西,回来找,难道已经找到了?”另一个人。
这是尉迟南的两个随身侍卫,以他们的修为,自然是知道爬藤之后有人的,而且细雪层上,还留了轻浅的脚印子,他们当然看到了,只是看到了并不意味着就要承认,“我看皇上可能有什么急事先走了,回去跟那位曾小姐说一下就行了。”
两个侍卫很识相地迅速离开。
而莫蓉这时才产生了个疑问——他有什么好躲的?
尉迟南俯视着被自己圈在怀里的女人,光裸的额角上已经落了一层细细的薄雪,他早就看到她了,只是没想到她会选择躲起来。
这几天在陈府里,他根本没有任何闲暇,无时无刻不被那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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