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周治,你看见流星了吗?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光觉得有点地震了……”
李斯特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旁边上下打量着对面易达大厦的方向,他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似乎在沉思中的周治,又转过头去看了看天,再三确认自己根本看不到什么想象中滑落天际的美景。
周治缓缓地摇了摇头,面容说不出的沉重。
“那可太遗憾了,刚才我没来得及许愿,光想着自己今天晚上吃什么好了……”李斯特不甘心似的讲着没有笑点的冷笑话,试图把周治从沉思中捞出来,“嚯,看来这陨石还真是掉下来了,你看看,这么大一个大厦都给砸塌了。这一百多米高怎么说塌就塌下来了……行了行了,别这样一幅表情了,流星掉下来再许愿可就不灵了……”
“……”
无论李斯特说些什么,周治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的耳朵因为血液上涌而发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爆炸一般,发出“轰轰”的声音。他的微微地颤抖,他想要和李斯特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即使是在梦境中,这样诡异的场景他也不多见到。更何况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身处的并不是那个“什么异常都算不上异常”的梦境世界,而是“只要有一点点异常就会引发大骚乱”的现实。
他很清楚,这一切依旧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到。李斯特的表现已经告诉了他一切。在“正常人”的眼睛里,相隔两条街以外的易达大厦附近的区域,恐怕不过是有一两幢倒塌的楼宇、一个巨大的陨石坑而已。
而周治通过眼睛看到的,依旧是荒唐得如同异世界的场景。从周治刚刚进入心理科的诊疗室开始,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房间里蠕动的荆棘一点点由少变多,越来越多地从房间外面涌进来。最开始只是缠住李斯特的手脚,到后面却连他整个人都牢牢地包裹住,甚至遮住了周治的视线,只留一张颜色发黑的面孔尚且暴露在外面,似乎随时都会因为缺氧而休克。
到最后,他连这张脸都看不到了。直到四点五十九分周治准备离开的时候,在原本的座位上,他能看到的也只是一个随着李斯特的声音不断蠕动着的荆棘团罢了。
周治当然知道,至少到目前为止,李斯特是不可能有事的。至少他还能活蹦乱跳的,依旧可以嘴贫地讲冷笑话。他不知道被这样的荆棘缠绕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只是处于本能的恐惧停止了思考。他不想知道会发生什么,就像他的同类一样,人类对未知总有一种本能的厌烦。
他知道自己也不能免除被荆棘缠绕的命运,他只是在心里留有一份侥幸。实际上,即使是他想要做出些什么改变,也什么都做不了。他只是一个能“看到”的人而已。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超能力,驱逐不了魔鬼、拯救不了世界。他只是恪守着自己作为没有能力的人的准则,严格地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扮演着一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的身份罢了。
就像是夜晚路过幽暗小径的人,即使是听到附近的小巷里传出了救命的声音,即使是手里拿着一把手电筒,也会出自害怕,装作无事发生地加速离开。不管巷子里面等待他的是一个幽灵还是一个劫匪。只要主动迈出那一步,他相信,等待的恐怕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荆棘也紧紧地缠住了周治的手脚,困住了他的腰腹。他能看到,但身体并没有感觉到束缚。他依旧可以自由地活动身体,就像此刻“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的李斯特一样。
真希望自己的眼睛能看不见啊……他长舒了一口气,举起自己的手。
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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