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劳神伤身,不利治病,还请……看开一些。”
林小福见状又伸手扣住赵王爷脉门,嘴角轻抿微微蹙眉,最后不得不开口,相劝。
其实她很同情赵王爷,毕竟是个出身高贵的成功人士,本该是极尽荣耀、富贵之极的人,谁知却是这般凄凉晚景。
这么多年纳了这么多女人进门,目的不为贪色而为子息。
却不想这些女人互相算计,都想自己上位而踩下别人,最后子息反而成了她们争宠的工具,却也成了牺牲品。
这事就是说出去,也不过是令赵王府蒙羞,赵王爷也无颜见人了。
连她都想得到的事情,身为事主的赵王爷,又如何想不到?
想来急怒攻心、情绪大起大落而倒下,也是因为这个吧。
失去孩子的痛,这么多年来也渐渐忍耐得下,可真相还是太伤人,这是悲怒之源;
一个个在自己面前长袖善舞、笑颜如花的女人,真面目竟如蛇蝎,这是惊怒之源;
自家后院如此混乱黑暗,令王府蒙羞、无颜见人,是他的羞怒之源。
焦虑、急躁、痛苦、无措……种种情绪混杂其中,怎会不头痛?怎会不心神疲惫?
便是健康之人也得大病一场,何况本来就是一个病人。
只是,林小福也只能安慰到这里,因为她不是事主,说的任何话,都可能被人认为站着说话不腰疼。
所谓事不关已,无法体会。
但她是医者,望闻问切之外,也见过太多各种各样的病例,这不过是其中一例罢了,从医者的角度,她自有体会。
何况脉象的起伏不定,也告诉她病人的情绪再次波动起来了,让她眉头拧得更紧。
“父亲难过,儿子能体会一二,毕竟儿子也为人父,也曾渴望亲情、家人、孩子。”
这时,赵子诚也在脚榻上跪坐下来,目前透着忧伤,看着病榻上黯然失神的老人,缓缓开口。
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自然而主动地开口叫了父亲,以前都叫王爷,更没有自称过儿子。
虽然接受了认亲,也接受了这个父亲,但他毕竟心里还有些别扭,而没有那般理所当然地确认过关系。
“有些话儿子没有资格说三道四,毕竟逝去的,也是儿子的兄弟姐妹,每一个的身份,都比儿子高。”
所以,说多了反而让人觉得,他这个可能连庶子都算不上的人,是在得意自己的运气,只因生长在民间,而逃过王府的死劫,侥幸长大了。
也正是因为王府名份上的这些血脉都没有了,才有他回来成为世子的机会。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父亲再难过、难受,也挽回不了已经失去的孩子。”
“但真相已出,前事之殇、后事之鉴,父亲要做的事情不是被过去纠缠,而是早些康复,重掌王府,将来,再添子息。”
“王府,会再次热闹起来的,父亲也能有机会傍着自己的孩儿出生、长大,只希望那时,王府里不再有争宠、谋害的事情了。”
“儿子认为,一个好女人,抵得过百个美人,一个好母亲,抵得过金山银山好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