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主公亲自下达的命令,前线部队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而林凤祥手下的效率也是相当的高,仅仅是在第二天,自己就收到了新的飞鸽传书,这一次,张宏如愿以偿地从信上弄清楚了自己所希望知道的一切。
经过满清几百年的奴化教育以及儒家忠君思想的熏陶,这个时代的朝廷根本不缺乏愚忠之人,而通过科举八股当上了官员的读书人许多都属此类,不过,作为一方大员,钦州知州有胆量以死报君,但他的手下奴仆们可就没这么硬气了,民团的士兵甚至根本没费什么功夫,仅仅是刀枪棍棒的一顿吓唬,这些家伙就全招了。
也不知道这钦州知州是上上下下都打点完了,还是对于自己的靠山过于自信,他在与洋人交往过程中并不注意保密性,以至于在下人奴婢之中,对此能说出一二的人不在少数,而这样一来,除了洋枪的来源渠道,民团还顺藤摸瓜掌握了不少骇人听闻的信息。
钦州知州对于满清来说或许是一个忠臣,但与此同时却绝对算不上安分守己,朝廷数百年以来闭关锁国的严令在此人眼中形同虚设,他不但私下勾结洋人,大量走私茶叶瓷器,甚至还与鸦片生意或多或少有些联系,而此次战斗中那些家丁所用的新式洋枪便是其欧洲合伙人的赠品。
“安德烈,男,来自法兰西,自称是贵族后代,在亚洲各殖民地里有些门道,长期从事走私生意,每隔三个月便会定时去广西沿岸交接货物钱财。”这是纸条中所描述的钦州知州的欧罗巴合伙人信息,而看着这些,张宏心中又是一阵激动,他太清楚了,什么贵族,什么法兰西,既然对方是一个走私贩,那么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让这家伙出卖灵魂都没问题。
“只要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那么资本家就能冒上绞刑架的危险。”这是资本论里的字句,生动地描写了这个时代欧洲人的贪婪和疯狂,张宏此刻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你不是走私吗?那么我就在沿岸开海禁,让你光明正大地做生意,你不是有最好的洋枪吗?那么我就以成本的数倍价格购买,如此优惠的条件恐怕没人会拒绝的了吧?
张宏心中那是越想越兴奋,利益,一切都在利益这两个字,民团四处征战,对于地主劣绅的田地那自然是分给百姓,不过他们多年来搜刮的钱财可就都一分不少地上缴到了总部。
民团现在到底有多少家底?张宏心中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毕竟战争仍在进行,缴获的财物数字几乎每天都在变化,但即便是再保守地估计,七八百万两银子还是有的,这些财物能干嘛?恐怕只要将它们在那些欧洲人走私贩眼前一晃,无论是枪炮*,还是机器设备,都能很快给你搞来吧。
“只可惜,安德烈三个月才来一次,算算时间,还要等很久啊,看来我还只能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了。”从信鸽上取下纸条的张宏兴奋了好一阵,而随后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好高骛远了,眼下最现实的事情还是稳定地方,收拢民心,以对抗清兵即将到来的第二次大规模进攻。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张宏将纸条放在了一遍,随即他坐了下来,将桌上的一叠信件逐一拆了开来,这是腾龙秘谍按期送来的情报,而将其逐一分析已经成了清闲不已的自己每天工作的重要内容。
情报的分析本来是很枯燥的,千篇一律的敌军物资调动情况,毫无变化的各地防御部署,不过这两天,这样的情况在悄然发生变化,至少张宏发现,广西北部的诸多城市突然运来了大量军粮器械,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十有八九是朝廷大兵压境的前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一次的洋枪队的表现貌似越来越让人期待了啊。”看着眼前的数据,张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最近他对于新兵,尤其是配备了燧发枪的队伍训练的要求是越来越高,如今别的不敢说,但要论起这些人的战斗力,至少不会比民团起事之初差多少。
抱着这样的思想,张宏再次将手伸向一个被特意放在一边的信封,这是潜伏在平南太平军势力范围内的腾龙秘谍送来的情报,俗话说“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永久的朋友”,洪秀全如今虽然也算是民团的盟友,但是人心隔肚皮,还是防着一点的好。
“平南城外近日大量从百姓处购入粮草,且近日太平军大量人马调动频繁,似是为出征做准备。”信件上的内容很少,看到这些,张宏眉头一皱,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和前往清廷控制区域的秘谍不同,梧州传来的情报向来非常模糊简短,这倒不怪情报人员没用,实在是洪秀全的防范太严密了。
太平军实行严格的团营制度,而洪秀全占领了平南县城后也不例外,严格的男女别营虽然有这种种巨大弊端,但至少却让军队能清晰掌握百姓的身份和数量,如此严密防范之下,陌生人想混入其中简直难于登天,而腾龙秘谍自然也不例外,这直接导致了他们只能远远地躲在城外刺探情报。
“看来太平军要有大动作啊。”面对含糊不清的情报,张宏在无奈之余倒也认同了秘谍们的猜测,毕竟部队的调动那是要消耗物资的,如果洪秀全只打算据城防守的话绝不会干出这等傻事。
“他们的目标会是哪里呢?”此时此刻,张宏再次摊开了广西地图,洪秀全如今的势力可不止一个平南县,他趁民团主力南下之时顺道攻取了广东之门户——梧州,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步必然会东征,只不过据探子的回报,清廷近日已经在广东西南集结了大量军队,而如此一来,太平军的动向就很难判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