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还难解难分,渐渐赵元启便招架不住,被云谙音逼得步步后退。
云谙音一拳击向赵元启面门,赵元启仰身后躲,不想云谙音腿部抬起,往赵元启的脚后跟一挑,赵元启下盘不稳,被他绊倒仰躺在地。
春浅忍不住喊了声“好”。
赵元启被云谙音的各种阴险狡诈地压着打,又被这般狼狈地摔倒在地,正满脑子羞恼,还被人喊“好”,他一跃而起,顺着声音方向就骂,“谁这么不长眼睛,乱叫什么!”
云谙音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摘了佩剑挂在身上。
这边春浅躲在墙头下,捂住嘴,生怕赵元启那混小子还真跳上围墙跟她理论,她刚想爬下梯子,那边春衣跑了出来,“春浅,春浅,我把二哈给你抱来了。”
春浅待要不理,春衣还在那边喊,“你赶紧的抱走啊,我爹真的要把小狗都卖了,二哈还是我抢过来的,你不要了一会儿他追出来,我可管不了。”
春浅一听,赶紧冒出墙头,伸出手,“快快,把二哈给我。我就说大伯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呢!”
春衣眼圈还是红的,显然是哭过了的,她跑到院墙下,举起小狗,两人傻眼了,春浅可是爬梯子上的墙,春衣站在地下,哪里能递上去?
春衣说:“还是你来我家抱吧,我这里等你。”
春浅为难,“我脚受伤了呢,二姐,麻烦你给我送过来。”他们两家隔着院墙,但正门却隔了三家人,也有一段路。
春衣为难:“我娘不许我去你们家,再说我还要守着家里,春晓一会儿醒了,说不定又得哭,她一哭爹就烦,说不定会打她。”
赵元启:“要不我帮你送?”
春衣弯月的眼眯起来,“那就谢谢公子啦!”她把狗递给赵元启。
赵元启伸出手忽然收回,他盯着那条小黄狗,两眼周边是黑色,一双水灵灵黑幽幽的眼睛,可爱的小鼻子粉色的,它对着赵元启,突然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吧嗒了下嘴巴。赵元启往后退了一步,背在身后的手拧在一起。
赵元启喊云谙音,“云兄,快来,我身上脏,我看这小狗这般干净,别把它弄脏了,让云兄来。”
春衣、春浅——
云谙音一脸平静,风雅地走过来,从春衣手里抄起小狗,春浅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墙头已经多了一个人,云谙音坐在墙头,一手抓着二哈,往她眼前一递。
晨雾散开,阳光从竹林深处钻出,将翠碧的竹叶染上一层金色,碧竹摇金,层林尽染,清风拂面,春浅清晰地看见面前少年细嫩的看不到毛孔的肌肤,还有那染了一层金光的长睫毛,微微卷起,云卷云舒,涟漪片片。
少年颜色如是,鲜明怒放。如此年纪,已经风采。
春浅接过二哈,笑逐颜开,“谢谢你。”
赵元启在墙下喊,“还有我呢!”
“也谢谢你啦!”
春衣扑哧笑了,雨后春笋,活泼生动,赵元启眨巴眼睛,看得呆了,春衣被他直勾勾地盯着,脸又红了。
云谙音随手折了一枚青杏,扔到嘴里,兴趣盎然地看着墙下那对少男少女。
气氛微妙,春浅也看得有趣,不巧大门里突然蹿出一道黄色影子,风一般冲向院墙,赵元启看清那物件模样,吓得怪叫一声,一个闪身躲到春衣身后,“别、别过来啊!”
云谙音酸得牙软,捂着腮帮子没合上嘴,春衣被赵元启的激烈反应弄得手足无措,还好大黄不是冲墙下之人去的,而是冲到墙边,对着墙头使劲“汪汪”,还不停往上跳,一双眼睛竟然有焦灼的味道。
“狗妈找来了,赶紧抱着你的狗儿子躲家里吧!”
春浅白了他一眼,举着二哈对大黄说话,“大黄,这是二哈,以后就住我们家了,我不是要把他怎么样,以后你可以每天来看它。嗯,现在就可以来。”
大黄哪里听得懂这话,它在墙下咆哮了一圈,跳不上去,也不见春浅把二哈扔下来,急得团团转。
赵元启抓着春衣的裙子,在她肩膀上探出半个脑袋,忍不住说:“这笨狗,不知道跑家里找吗?就知道在这里汪汪汪。”
大黄听见陌生人说话,扭过头狠狠地“汪汪”,吓得赵元启恨不能把脑袋都钻进春衣的咯吱窝里,春衣整个脸涨得通红,耳朵根都红透了。
春浅喊大黄:“大黄,来我们家,来来,来看二哈吧!”她举着二哈,晃了晃,从墙头慢慢下去,大黄这回是听懂了,迈开四条腿就往巷子跑,那叫一个行如风。
赵元启还在哆嗦,“走、走了吗?”
云谙音已跳下墙头,顺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别丢人现眼了,姑娘和狗都走了。”
赵元启擦着额头的汗,拉住云谙音的胳膊,“别走,别走,拉着我点,腿发软。”
“出息,不是说英雄好汉伏虎射雕吗,怎么连一条土狗都怕!”
“怕,我什么时候怕了?我只是、只是有点狗毛过敏,啊嚏!”赵元启连打了几个喷嚏,“你看,过敏的严重。”
云谙音也不揭穿他,赵元启还在高声解释,“我真不是怕狗,还记得长春园吧,那里养了好些大狼狗,还有一只大獒狗,这么高这么大,那铜铃的大眼睛一瞪,连狮子都害怕。就那家伙,见了我乖得跟一只猫似的,可别提多温顺了。我怎么可能怕狗呢!”
云谙音扔了他的佩剑给他,“我知道,你是连獒狗都不怕的人,就是有点过敏而已。”
赵元启嘿嘿地笑,那带着少年尖细的嗓音传出很远,春衣从门口探出半个脑袋,只能看见一黑一白两位少年的一片衣角,已经进了长巷,只闻细碎的笑声,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