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荼现身,脸上神色就一直很精彩,此时陡然听到天魔无荼的笑声,不禁个个心血浮动,面现红霞,待得运转真气将体内异样压下,看向许听潮的眼光顿时变了,羞恼,责怪,艳羡,黯然,幽怨,鄙夷,佩服……诸般情绪皆有。就连陶万淳等元神,也是异色连连。
敖珊双目好似要喷火,许听潮顿时暗叫一声苦也,但却无从辩解。敖珊早就知晓此魔女的根脚,怎的也这般跟着起哄?
……
这伊莼鲈无论修为还是性情,都远超当年那神碑门云醉霞,奈何天魔无荼经过这数十年魔火煅魄,又得了那不知名老魔的精纯魔气,亦是今非昔比,道行大进,大半日后,就将伊莼鲈魔迷惑。临去附体前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更惹得误会如潮!
许听潮心中恼怒,引动种下的奴痕,顿时让这魔女狠狠吃了个苦头!魔女无荼惊惧而去,旁人神色古怪,敖珊却忽然间心情大好。
“许家弟弟,这域外魔女小看不得,你须得多多留意!”
栾凌真看了半晌的笑话,这会儿总算说了句好话。
“小弟省得!”
许听潮也是郑重点头,此魔在青灯魔焰中煎熬了数十年,犹自元灵不散,道心坚韧,岂同寻常?早在此魔宁愿日日身受远比死亡可怕的魔火炼魄,也要求得一线生机的时候,许听潮就暗暗决定,若不能掌控她的生死,就要果断出手灭杀!毕竟自己与她仇怨极大,若是就此放任,谁也不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天魔无荼携了伊莼鲈的元神遁入他的肉躯,血妖却不曾离去,而是与无荼一道,留在他的泥丸宫中。
十余日后,伊莼鲈起身,停了阵法,施施然走出小院,踱着四方步,往镇门口而去。
镇门那简陋的凉棚之前,早有三人在等待。一个肚腹滚圆的胖子,一个仿佛藏身阴影的神秘人,还有一个,却是十几天前接替伊莼鲈职守的女子,此刻眉目间愁意不减,甚至还浓重了三分。
“见过三位道友!”
伊莼鲈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微笑着一抱拳。
“莼鲈兄,你却来得有些晚了!”
那胖子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神秘人只略略点头,那女子也仅仅勉强笑笑,就不再言语。
伊莼鲈也向神秘人和女子微微点头,才对那胖子笑道:“此时离出发尚有半个时辰,倒也算不得晚。朱师兄……”
“自己取去!”
这时凉棚中职守的,却是个头发花白,神色淡漠的老者,伊莼鲈尚未把话说完,他便不耐烦地将那阴气森森地四方匣子抛在面前木桌上。
伊莼鲈尴尬失笑,伸手虚抓,那匣子中顿时飞出一枚血眼鬼脸的漆黑令牌!不等这令牌落入手中,伊莼鲈就打出一道血光,正从那鬼脸图像的嘴中没入。
老者见状,挥手将匣子收起,也不说话,闭目神游去了。
胖子和伊莼鲈大眼瞪小眼一阵,才开口道:“此去凶险颇多,不知莼鲈兄有何高见?”
“这等事情,如何说得清楚?”伊莼鲈叹息一声,“若运道不错,说不定半个人影儿也不会遇着……”
两人方才交谈了一句,小镇中就走出个顺眼惺忪,头发蓬乱的邋遢道人。此人尚未走近,风中就有一股难闻的臭味飘来。伊莼鲈和那胖子早有预料,身上浮现出一红一青的淡淡罡气。满脸愁意的女子也是这般,只不过浑身罡气中竟隐隐有狮虎吼叫。凉棚中的“朱师兄”,同样使出罡气护身,满脸厌恶地取出一枚鬼脸令牌,朝那邋遢道人扔去!唯独神秘人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察觉,只静静站在原地,半点动静也无。
邋遢道人接住令牌,往鬼脸图案的嘴中注入一道白光,也不和伊莼鲈四人招呼,没精打采地架了遁光,径直往小镇远处的灰色天空遁去,不旋踵便消失无踪。
伊莼鲈四人见了,也只好化光遁走。
五人再次出现,却是在那处处尸骨的山脉上空。
还是那邋遢老道,见得四人先后出现在附近虚空,便径自选了个方向遁走。
胖子看着邋遢道人离去的方向,忽然说道:“喻老丐那一身臭味善能惹来那头的狠人,我等与他共事,也不知是福是祸?”
伊莼鲈三人闻言,也都纷纷露出赞同的神色,这老儿平日里极不讲究,但斗法的本事却属一等一,且每回出来巡视,都不会遇到那头实力低微的修士,但只要遇到,无不是修为强横之辈,他却每一次都能活下来。
这等“怪事”,上头自然知晓,却选择了睁一眼闭一只眼。
“我们也走吧。”伊莼鲈率先架起了遁光,“此次来人非比寻常,这老丐单独遇上,只怕也讨不了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