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只只窥探欲望摄取灵魂的鬼眼。
沙本善避开漆黑阴冷的竹林,从一条小径转到山的背后,这儿有一大片夹在两座山之间的空旷谷地,树木稀少,人迹罕至。一条长长的小河纵贯其间,水流湍急,河的一头连着巍巍群山,另一头跃入万丈深渊。两岸的山脚下怪石错落,杂草丛生,虽然和竹林一样幽寂,但月光可以直接洒在身上,令他颇感安心。这份平静只持续了片刻,就被几声呼叫打破:
“不!啊!呃!”
有坏人!潜藏在沙本善心底的英雄主义细胞瞬间爆裂开来,行侠仗义的机会就这样从天而降了。
他振奋精神,循着声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离小河不远的一个山坡前,叫声渐渐淡去,剩下悉悉索索的响动,夹着急促的呼吸。
山坡上有个洞窟,洞口不远处长着一棵老槐树,沙本善从树下向洞里张望,隐约看见一个强盗正扑在一位姑娘身上,双手快速地扒拉着,似乎在抢她的衣服,然后是裙带,还有袜子……而姑娘也以牙还牙不甘示弱,拼命地撕扯对方的裤腰带——绝不能便宜了这强盗!
强盗得寸进尺,又将头伸到姑娘的耳后,嘴巴四处游走,看上去还想要叼走她的耳环和发簪……
不对,是采花贼!
沙本善义愤填膺:“放开她!”
那两人同时一惊,迅速分开。借着月光,沙本善看见了朝思暮想的面容。
莫宣竹衣衫凌乱,双臂从胸前交叉搭在肩头,像只猫头鹰般瞪着眼,舔舔嘴唇欲言又止,旋即又露出上次看沙本善表白时的那副表情。
诧异、紧张、困惑,这些情绪都还来不及浮上脸面,沙本善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发生了奇异的变化。望着莫宣竹半裸的身体,他只觉丹田一股真气磅礴欲出,沿着脊梁直冲上顶,将后颈耳根烫得燥热难耐,心口突突狂跳,似要迸射而出,充满了无坚不摧的力量。
这一刻,他想起了师父太上真人。
很久以前前,师父曾对他说:你的绝技惊天动地,破坏力极强,只有心无杂念的人才能完全驾驭……
沙本善一惊:莫非领悟这绝技了?!那可糟糕,因为此刻我心中一点也不平静啊,有千百万个杂念翻滚不止,又如何驾驭?
“放开她!”沙本善又高喊了一声以稳定心绪,“有本事冲我来!”
“死变态,老子对男的没兴趣!”那汉子转过身来,竟是雨闻。他一边扎起腰带,一边提起昊武枪,连跃数步,逼到眼前,杀气腾腾地一脚将沙本善踹翻,踩住肩膀,把剑架在沙本善脖子上,不费吹灰之力。
在他行云流水般完成这一套组合动作的过程中,沙本善也不甘示弱,亮起看家本领,先以运气之法调匀呼吸,然后用忍抑之术勒紧腰带,再使出“太上无为心法”……糟糕,用不出来。
没事,还有绝技,刚领悟的绝技!
沙本善信心满满,气沉丹田,拼尽全力向前方的空气中出掌、挥拳、蹬腿、吐口水,把所有他见过和听过的招数统统用上了……
怪哉!沙本善发现自己依然四仰八叉躺在粗壮的树根上,像一只被翻了壳的乌龟。雨闻依然悠闲地踩着他的肩膀,像一只用餐前调戏猎物的猫。
不是说这绝技惊天动地吗?沙本善心想,我这都快哭天抢地了,怎么看不到任何效果?
“哟呵,你耍猴拳还是抽筋呢?真搞不懂师父怎么会把你个废物当成宝,”雨闻冷笑着瞄了一眼莫宣竹,剑锋轻轻一顶,在沙本善的左颈撕开一道小口子,“哼,送这小野种重新投胎去算了。”
沙本善心中一凉,四肢发软,越想越觉得不甘心:我这四百九十七年五个月零十三天才出一个的天才难道就要这样命丧荒野了?师父的预言一点都不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