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茶,安元,微低着头,站在一旁。
“谕旨,可都准备好了?”
“是。”安元,眉眼低垂,自袖中取出一方卷轴,恭敬呈上。
音夙玉打开,看了看,满意一笑。
“不错!字迹,果然如出一辙!纵是那几个老匹夫也绝对……”
“母后你怎么样了?你……”音夙玉话音未落,殿外,便传来一道急促的嗓音。
风君翔,从帝华宫离开,得知音夙玉当场晕厥一事,便急急赶来,谁知,却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得怔住。
母后不是晕厥了吗?为何?安元又为何在这里?母后手中拿的,又是何物?
一连窜的疑问闪过脑中,风君翔的脸色,变幻不定,蓦然,他仿佛被心中的揣测惊到一般,猛地上前,一把抢过音夙玉手中的物事。
“遗诏?登基?母后?你……”
一瞬间,风君翔只觉五雷轰顶,炸的他,脑中一片混乱。
“看来,你都猜到了?”看着脸色惊变,浑身轻颤的风君翔,音夙玉,若无其事的饮了一口茶,挑眉。
“……为什么……”良久,风君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眼神复杂的望着音夙玉,低声质问。
纵然心中不满,怨他偏心,可,那毕竟是他的父皇啊!
“你不想当皇帝么?”相较于风君翔的失态,音夙玉,依旧优雅从容。
“想……可是……”可以等父皇百年之后啊!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般,音夙玉蓦然出声,打断他。
“还是,你想娶那个废物?”轻慢的嗓音,带着一丝不屑。
安元,低垂的眼中,骤然划过一抹寒光,却极快隐去,恍若错觉。
“我当然不会娶那个废物!可是……”
“好了!今夜子时,玄霄殿继位,你下去准备一下!”未等他说完,音夙玉便沉声打断,柔媚的脸上,威严慑人。
心中,五味杂耍,风君翔,脸色黑沉,对着音夙玉,也不敢说什么,便两步上前走到安元的身前,飞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狗奴才!父皇待你不薄!你居然背叛他?”
心中,怒意难消,风君翔准备上前再补上两脚,却被音夙玉喝止。
“马上就是一国之君了!还是如此浮躁!”
“我……”
“够了!”
安元,默默的爬起来,理了理微乱的衣服,眉眼深邃,似一汪深潭,竟让人无从窥测他心底所想。
“识时务者为俊杰,杂家愿为娘娘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是夜,玄霄殿。
百官等候在大殿中,低声私语,不明白,皇后娘娘深夜召集他们在此,所为何事?
“皇后娘娘到——”
“太子殿下到——”
高亢的嗓音,打断众人的议论,百官纷纷见礼,却在看清了风君翔的衣着时,蓦然愣住。
他,居然着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这……
“安公公,宣读陛下的遗诏吧!”音夙玉峨眉紧缩,面容憔悴,就连声音,都满是疲惫。
安元,自音夙玉身后走出,表情肃然,眼底,似有哀痛。
“朕身犯顽疾,自知时日无多,恐引起朝中动荡,故,一直隐而未宣。太子仁德孝廉,深得吾心,国不可一日无君,朕去之后,太子即可登基,不得有误!兵部尚书林萧,年事已高,理应安享天年,今赐黄金千两,良田百顷,归辞,擢升太子太傅慕容正德为兵部尚书,众卿当全心辅佐太子,为民谋福!风澜昌盛,朕之夙愿!”
安元的嗓音,在寂静的大殿中,久久回旋,恍若一记重石,卷起千层浪花。
百官心中,惊疑不定。
先帝驾崩,新君连夜登基,此事,闻所未闻!
林萧被贬,太傅荣升,这果真是先皇之意?
先皇有旧疾,为何,他们一点风声都未收到?
然,再多的惊疑,也只得深埋心底。
安元,曾追随两代君王,深得先帝信赖,虽是宦官,在朝中,却颇有威望。
此诏书由他手中拿出,当是,毫无疑问。
更何况,他们也观阅了那遗诏,的确是先皇字迹。
“恭贺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的惊疑猜测,都湮没在这如浪潮高涨的呼声之中,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