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谷主这样开心了。不管,这个少女是谁,只要,她对谷主没有恶意,她,都会尊她为少主人。
相较于女子的淡然沉静,紫衣男子,却是面容僵硬,嘴角抽搐,眼神古怪,时而皱眉,时而叹息,时而摸着下巴一阵神游太虚,实在是,不正常!看的走在他身边的粉衣女子,一阵郁闷。
“紫魅,真有那么夸张么?”终于,在某人第一百零一次叹息之后,女子,微微侧头看向他,开口。
“有!”没有一丝停顿的回答,干脆利落。
“哪里夸张?”
“小画儿,难道,你不觉得这丫头和老爷子,有那么几分相似么?”
男子,一手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开口,只是,那一句‘小画儿’听得女子一个激灵,额前滑落三道黑线。
“……”这个家伙!每次思考问题的时候,都会喊她这么惊悚的称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喊小花儿呢!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那个少女和谷主,有些神似。
正凝眉思考间,一阵脚步声自前方传来,须臾之后,便见一队人马朝这边赶来。
为首之人,是一名男子,棕褐色的长发,微卷,不算出众的五官,却自有一股难言的魅力,尤其那双眼睛,很亮,透着一股洒脱不羁的光芒。
他,背了一把破剑,一眼望去,有些像破铜烂铁,腰间,则是悬了一个酒葫芦,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摇晃出,一缕缕醇厚的酒香。
那是个,一身豪情,恣意洒脱的男子,看到他的第一眼,会让人想到,江湖游侠这个词。
而他,正是残月谷,四方护法之一的,曲流觞!
看到山下的几人,曲流觞瞬间笑弯了眉。
“谷主!您老人家终于回来了!”人未至,一阵爽朗开怀的笑声,便已传来。
“嘘——”老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花白的胡子,抖了抖。
呃……
曲流觞摸了摸头发,为何,谷主的神情,如此紧张?
困惑的眼神,看向老人身后的两人,目光一顿,紫魅这小子,似乎,也有些不对劲啊!
一缕清风吹过,扬起了少女淡紫色的衣袂,恰好挡住了曲流觞研究紫魅的视线。
恩?有人?
一道黑影虚晃而过,下一瞬,曲流觞已经站在了老人面前,也看清了,他的背上,还背着个人。
摸了摸头发,曲流觞,笑得一脸爽朗,朝着少女伸出了手。
“谷主,属下来帮您背吧!”
说话之时,还不忘狠狠的瞪了紫魅一眼,这小子!果然是懒到了奈何桥!居然都不知道为谷主分忧!
“啪——”一声脆响,分外清晰。
一只手,狠狠的拍掉了曲流觞伸出的手,将他拍的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回事?谷主为何打他?他,做错了什么?
“哼!多事!谁要你帮忙啊!”
心中正困惑着,耳边,蓦然飘来一道愤愤地嗓音,满满的,都是不高兴。
摸了摸头发,他分明从谷主的眼中看到了几分防备,就好像,他是个坏人,想要抢他的宝贝一样!
呃……这个……
“活该!”一道低沉如魅的嗓音,缓缓响起,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愣然抬头,正对上紫魅那一脸的同情。
而此刻,老人已经背着少女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轻快的脚步,直奔山谷。
曲流觞,再次摸了摸头发,一个闪身,刮到了粉衣女子的身前,笑得一脸讨好。
“呵呵……云画妹子,这个,那个丫头是何方神圣?”
“残月谷的少主人。”云画浅浅一笑,轻声回道。说完,也不看那人惊愣的脸,顾自朝前走去。
“什么?少、主人?有没有搞错?这……”三秒钟之后,曲流觞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脸唏嘘之色。
紫魅,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
“是的!少主人!不必惊慌,以后,你便会慢慢习惯的。恩!就是这样。”
终于有个正常人和他一样惊愣了!小画儿简直淡定的不像话!恩!不带她玩!
“呃……”曲流觞的嘴角,难得一抽,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死狐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谷主去了趟中原,怎么就整回一个少主人?
“咳咳!先喝口酒压压惊,我再告诉你!”看着曲流觞一脸困惑的表情,紫魅,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提议。
闻言,曲流觞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头发,而后,打开了酒葫芦,猛灌几口。
恰此时,耳边传来那人一本正经的声音。
“她是老爷子失散多年的女儿!”
“噗——咳咳——”
可怜曲流觞,一口美酒还未来得及下咽,便悉数便宜了这满地花草。
“咳咳……你个死狐狸!是故意的!”一阵惊天动地的剧烈咳嗽之后,曲流觞,恨不得抡起酒葫芦砸花了那人的一张俊脸。
可惜,舍不得美酒啊!只好作罢。
“非也非也!我可是无心的!你别冤枉我!”那人,邪魅一笑,一本正经的开口,神情,却有些欠扁。
“你说她是谷主的女儿?我不信!”忍住想要一个酒葫芦砸晕他的冲动,曲流觞,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脸斩钉截铁的表情开口道。
对!我也不信!傻蛋才相信呢!
“你为嘛不相信?”心中想着的话,出口时,却已经变了味道。
“你傻啊!那姑娘才几岁?能是老爷子的女儿?”曲流觞,撩了撩头发,一副看白痴的表情斜睨着紫魅,不无鄙夷的开口。
“你想说,老爷子太老了?”看了一眼,几丈开外,那健步如飞的老人,紫魅,缓缓勾唇,笑得邪魅。
“不!是那姑娘太年轻了!”虽然只是惊鸿一瞥没有细看,可是,那丫头,最多不过十五六岁!怎么可能是女儿!这死狐狸,真以为他是傻蛋啊!
“哼!我的染染永远十七岁!永远最漂亮!”一道,愤怒的低吼,自前方传来,蓦然打断曲流觞的思绪。
呃……
惊愣抬头,正对上老人凶狠的小眼神,一滴冷汗,从眼角滑落。
“呵呵呵……谷主所言极是!小小姐永远最漂亮……”拼命的扯了扯嘴角,扯住一抹谄媚讨好的笑容,却是比不笑还难看。
“哼!”老人,重重的哼了一声,干脆运起了轻功,朝谷中飞去。
身后,曲流觞半眯起眼睛,一抹锐利划过眼底,风卷层云般恣意洒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沉思之色。
“我说,那丫头到底是何方神圣?接近谷主有何目的?”
“名满京华的风都第一,”勾唇一笑,无尽邪魅,凤目之中,隐过几分明显的戏谑,微微一顿之后,补充道。
“傻妞!”
“啥?”曲流觞,瞬间瞪大双眼,脸上的神情,几许惊愣,几许呆滞。
老爷子要认干女儿,世上聪明伶俐的好姑娘多的是,为嘛,大老远的背回来一傻妞?
“那,她怎么了?是高兴的昏了过去?”
能被谷主认作女儿,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的确是,很有昏过去的理由。
“被雷劈的!”
紫魅的嘴角,明显的抽搐了下,回想起密林之中的情形,到现在,他还有些消化不良呢!
饭,可以乱吃,话,万不能乱说!尤其是,人品很差的时候,千万不能胡言乱语!不然,可是会遭雷劈的!
“呃……”
“估计一时半会醒不了……”
“可怜的娃娃!”
“的确有点……”
染心阁,残月谷中,最为精致典雅的阁楼,楼中守卫侍女一应俱全,日日有人打扫,但,却没有人可以住进那里。
久而久之,染心阁,在残月谷众人心中,便形同禁地一般,任何人不得入住。
所以,当老人背着南宫璃,一路直奔染心阁的时候,着实惊了谷中一众人等。
“云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门外的侍女,唤住了正往里走的云画,一脸疑惑的开口。
西域中人,本就生性洒脱,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这一点,在残月谷,更是体现到了极致。
谷中众人,不论身份职位,皆可像朋友一样相处,只是,把尊重放在了心底。
“她将是残月谷的少主人,你们只需好生服侍便可,无需惊慌。”云画,浅浅一笑,轻声开口。
她,不管与何人说话,都是那样轻柔,那些平和,纤柔似水,恬静婉约。
“少主人?”闻言,两个小丫头对视了一眼,皆是满脸困惑。
云画只是对着她们笑了笑,便抬步走了进去。
突然间多了一个少主人,总是需要些时间来消化的。
房中,老人已经将昏睡的南宫璃放在了软榻上,小心翼翼的为她盖好了被子,看了一眼云画,低声交代。
“在这看着染染,她要是醒了就立刻通知我。”
“知道了,谷主。”闻言,云画浅浅一笑,轻声道。
她话音方落,老人便‘嗖’的一声消失了!
云画摇了摇头,走到床边站定,看着陈穗中的少女,微微蹙起了眉头。
细看少女的五官,与谷主,并无相似之处,可是,第一眼看到她的感觉,却又让人觉得那么相似!这,是为何呢?
“云姐姐~”云画,正想得入神,肩膀上忽然多出了一只爪子,耳朵,随即传来一道婉转若黄莺出谷般的嗓音,满满的,都是笑。
云画微微一惊,回过神来,有些无奈了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少女。
“小声点,小姐还在睡觉。”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一路上听大家都在议论此事呢!云姐姐,我怎么才出去了一小会儿,谷中就多了位小姐呢?”
那是一个灿若三月朝阳般的少女,娇俏可人的小脸之上,神情有几分茫然,一双眸子,在云画和南宫璃之间滴溜溜的转着,说不出的灵动慧黠。
她便是残月谷中,四方护法之一的,彩雀。
“你啊!就知道玩!哪里会关心其他的事呢?”看着她那鬼灵精怪的小模样,云画,无奈轻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娇责出声。
“嘿嘿嘿嘿……我去看看小姐!”彩雀,干笑几声,脚下一动,一阵风似的刮到了床边。
与其说是看,倒不如,说是研究。
云画看了一眼软榻的方向,忍不住摇头轻叹。
此刻,彩雀半弯着腰,凑到南宫璃的眼前,仔仔细细的盯着她,一番专研,那张写满了惊叹的小脸,几乎要贴上了南宫璃的脸上去。
“哗——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小美人!”某人,吞了吞口水,灵动的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这么漂亮的小美人以后就是少主人了……真有面子……”
“啊啊啊——”彩雀,正沉醉在某种美好的幻想中,耳边,蓦然爆发出一阵气壮山河的尖叫声。
“啊啊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彩雀也闭着眼睛鬼叫起来。
这突来的变数,将云画吓了一跳,本能的往软榻的方向看去,却,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彼时,躺在床上的少女,眼睛都没睁开,直接对着那个,在她脑袋上方尖叫的家伙,挥出一拳!
“嘭——”一声闷响,虎虎生风的小拳头,正中某人白嫩嫩的额头。
“哎呦喂——”顿时,一声鬼叫,彩雀直直的朝后倒去,却出于本能的,随手在空中一抓,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却抓住了南宫璃的衣领。
一声更大的闷响声传来,南宫璃和彩雀,双双滚到了地上,顿时,惨叫声更甚。
云画微微一惊,便欲上前将二人拉起来,却有一股狂风自门外扫来,抢在她之前,刮到了二人的身边,焦急的嗓音,随即响起。
“染染……你怎么了?”
老人,满脸紧张的看着地上那扭成了麻花的两人,微微皱眉,有些无从下手。
而他此刻的样子……呃……
云画,几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眼中,掠过一丝明显的笑意。
若是被手下人看到,谷主,这一手拿着饭勺,一手拿着菜刀,身上,还系着个围裙的样子,不知道,是会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呢?还是,跌落了一地的下巴?或者,直接是昏死一片?
“哎呦喂——摔死我了——你快起来——”彩雀,被南宫璃砸在身下,一张小脸,几乎皱成了苦瓜。
“笨蛋!你抓着本姑娘的衣领,让人家怎么起来?”一声怒吼,气壮山河,南宫璃双眼喷火的瞪着那个冒失鬼,真想一巴掌飞了她!
“哦……人家错了……”被她这一声吼,彩雀,顿时瑟缩了下,眨了眨眼睛,弱弱的开口。
“错了就快点送来!本姑娘都被勒死了!”
彩雀,乖乖的松开了小爪子,南宫璃一个翻身,滚到了毛茸茸的地毯上,面朝黄土,趴在地上,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
“我居然被雷劈了?居然真的……呜呜……人家只是随便说说……为嘛人品这么差……”身下的地毯很是柔软,摸起来,手感甚好。于是乎,某人在哀嚎时,两只爪子不时地拍着大地,一副,捶胸顿足,扼腕长叹的模样。
“染染……你怎么了?别哭啊!是不是摔痛了?怎么会摔下来的?”看着‘伤心欲绝’的少女,老人一阵心疼,满脸焦急,伸手便欲将少女拉起来。
“哇!菜刀!你想干嘛?”哭嚎的某人,瞬间抬头,看着那把明晃晃的菜刀,磨牙霍霍。
老人一愣,在才发现手里还拿着菜刀,随即,随手一扔,菜刀和饭勺都飞了出去。
“染染……你没摔伤吧?”
“随手飞刀不是好习惯!”看着那把插在了柱子上的菜刀,南宫璃,吞了吞口水,给出建议。
话说,这屋里可还有俩人呢!万一,误伤了怎么办?那么漂亮的俩姑娘,若是毁了容,可就不好了!
“唔……我错了……以后不飞了……染染快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那把菜刀,老人吸了吸鼻子,有些无辜,话说,他也是一时情急……
对上老人可怜兮兮的表情,南宫璃嘴角一抽,随即,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是哪里?”
她只顾着哀叹自己被雷劈,却忘了,被雷劈之后……
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瞬间窜上脑门。
“染染……这里当然是家里啦!”闻言,老人一改先前的委屈之色,顿时笑得眉眼弯弯。
虾米?!
好吧!果然如此!
南宫璃,忍住想要两眼一翻,直接晕死的冲动,磨了磨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我是怎么来的?”
就算她被雷劈晕了,可以找棵树把她扔上去嘛!居然趁着她昏迷不醒,拐卖无辜少女!
正胡思乱想间,耳边,蓦然传来老人满是骄傲与得意的嗓音,还带着那么几分邀功求赏的韵味。
“当然是我把染染背回来的呀!”
“老伯!你拐卖儿童……”对上老人亮晶晶的小眼神,南宫璃,狠狠的抽了抽嘴角,空疏。
“染染……我是爹爹!不是老伯……”听到南宫璃的称呼,老人,顿时神色一黯,有些委屈,有些淡淡的忧伤。
“……”又来了!
“我为什么会被雷劈?”那道雷,越想越想诡异啊!
“因为我想让染染回家啊!”想都不想的回答,脱口而出,又理所当然。
南宫璃瞬间满脸黑线,以为雷公是你家的啊?你想让他打雷,他就要打啊!
“我真是被雷给劈了?”
“恩恩!雷公是个白胡子的老神仙……”非常诚实的回答,童叟无欺。
白胡子?老神仙?
一道流光划过脑中,南宫璃嘴角一抽,眼中燃起了窜窜小火苗。
“雷公现身了?”
“恩恩!现身了!他知道我想染染啦!所以……”
所以就把她给暗算了?!南宫璃狠狠的磨牙,怒发冲冠,仰天一声吼。
“死老头——本姑娘跟你没完——我一定要拔光你所有的胡子!”
气吞山河,惊天地泣鬼神!震得整个残月谷都晃了三晃。
遥远的天际,幻雪之渊。
漫天飞雪,飘飘洒洒自九天而落,迷离了那一片冰雪莹白的世界。
鸾尾花香,清冷魔魅。
梅花树下,少年,静坐抚琴,一袭白衣,淡化风雪,渺渺琴音,自他修长如玉的指间流淌,几分飘渺,几分悠远。
而他,眉目轻敛,神情清冷,夕阳淡淡的余韵,流转在他如月华般清冷的容颜上,消退了几分苍白,平添了一丝清韵。
纵然,他不曾抬头,不曾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却已是一道惊鸿,足以倾倒众生,惊艳天下。
梅花树上,玄灵子双手抱着个酒葫芦,一边听着仙乐,一边饮着小酒,好不潇洒惬意。
蓦然,玄灵子的耳朵动了动,下一瞬,他像是被开水烫到了似的,怪叫一声,一下子从树上弹了起来。
“这个小狐狸!又在惦记着我老头子的宝贝胡子!”
愤愤地磨牙声中,玄灵子抱着酒葫芦,直直的朝雪色瑶琴上落去。
看来,这一曲仙乐,注定要被打断。
静默抚琴的少年,未曾抬头,甚至,他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神情,依旧清冷如初,仿佛,没有觉察到那自头顶而来的不明物体一般。
眼看着玄灵子,就要砸上了琴弦,一道银白色的流光,自琴弦之上,疾射而出,半空中,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光罩。
“嘭——”玄灵子的身子狠狠的撞上了那层光罩,所发出的闷响居然被隔绝在外,丝毫没有影响到那如仙乐般流淌的琴音。
“哎呀!你个死小孩!太阴险了!一点都不懂得尊老!”某人,躺在那如水般轻柔的光晕上,很是享受,可是,口中却不依不饶的哼哼着,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一道轻细的声响,刺破尘封的空气,少年,屈指轻弹,一道银色的流光,自他如玉的指尖飞出,瞬间没入半空中那一道透明的光罩。
“嗖——”一阵剧烈的波动,闭着眼睛享受的玄灵子,蓦然间飞了出去,直冲九天!大有,不入天宫誓不回的架势!
“你个死小孩——老夫我有恐高症啊——”
渺渺长天,苍穹浩渺,一道河东狮吼,响彻九霄。
“嘎嘎嘎嘎——”回应他的,是一阵癫狂的鸟叫声,好不得意,好不奸诈!
“你个臭小鸟!老夫要让小璃儿拔光你所有的羽毛——”
千里之外,边关。
天地浩渺,黄沙滚滚,两军,正在激战。
刺鼻的血腥味交织着凛冽杀气,荡风天际,惊心动魄。
战场之上,早已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场面虽然混乱了些,却不难看出,胜负已分。
“南宫浩天!不是传闻你从不对敌军赶尽杀绝的么?眼下,是怎么回事?”敌军将领,身上已经多处重伤,却还在咬牙坚持,但,饶是如此,也扭转不了,他们已经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为今之计,只得希望,南宫浩天会顾及他的光辉形象,网开一面,不要斩尽杀绝才是。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对着战场之上,所向披靡的南宫浩天,大喊出声。
“怪只怪,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南宫浩天,一身戎装,锐势不减当年,凛冽的鹰目之中,寒光慑人,杀气凛冽,隐约之间,还隐着一丝滔天怒意。
“哼!打仗还分时候?你这是存心为自己开脱吧?”闻言,那敌将心中一颤,却依然硬着头皮叫嚣。
“他娘的!你们这些不开眼的龟孙子们!什么时候不好打?专门等到小姐成亲的时候来捣乱!不砍你们,爷爷砍谁去?”一声暴喝,声震四方。
我军之中,一名身材魁梧的战将,手拿一把巨斧,虎目圆睁,怒视着敌军一众人等,满脸杀气腾腾。
话音落地,他又是一斧头挥出,顿时,放倒一片。
“南宫浩天!你女儿成亲和你对我等赶尽杀绝有什么关系?你分明就是借口!想要侵犯我方城池!”那人的一双眼睛,飞快的转动着,心中,却把那些来自巫毒教的家伙们骂了个祖宗十八代。
他们倒是可以见好就收,可怜了他,想撤也澈不了啊!
他可不知道南宫浩天要嫁女儿,只知道,前些日子,宫里来了贵客,与国主密谈了很久,国主便下令要他们即可攻打幽州!
里面的弯弯绕,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因为你们妨碍了本帅父女相聚!”冷峻的面容之上,隐过一丝沉痛。
武将镇守边关,没有诏令,不得擅自离开,更不得入京。
皇上念及兄弟之情,力排众议,准他每年回京一次。然,也只能待上两三天。
如今,璃儿大婚,依据风澜国律,他可告假三月。
却不想,被这群跳骚给破坏了!
一念及此,南宫浩天,眼底,杀气大盛,振臂挥刀,凛然下令。
“来犯者,杀无赦!”
一声令下,我军将士犹如下山猛虎般,扑向敌军,锐不可当,所向披靡。
这是他,作为将军,作为元帅,在战场上,第一次下达必杀令!
从来,他都是秉持着一份怜悯与仁慈,即便,是对待敌人。但如今,敌人,却触犯了他心中深埋的底线。
五个月后。
风都。
离南宫焰当初所说的半年之期,还差一个月,可是,南宫璃却仿佛从世间蒸发了一样,风君翔命人,几乎把整个风澜帝国都翻了一遍,却还是,没有获得半点音讯,就仿佛,世界上,已经没有这个人了!
长乐宫,太后寝宫。
殿中,珠帘摇曳,明玉生辉。
音夙玉,半倚在美人靠上,怀中抱着一只猫,仪态慵懒,且悠闲。
风君翔,坐在她的对面,却是一脸的着急。
“母后,你怎么还有心情逗猫儿?都要火烧眉毛了!”
“喵——”许是,他的声音有些沉,惊了音夙玉怀中那只猫,立刻引来音夙玉责备的眼神。
“不是还有一个月么?急什么?看把猫儿吓的!”
“一个月一个月!都已经找了整整五个月了,还是音信全无!你还指望这一个月能把人找到?”闻言,风君翔竟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激动的低吼着。
南宫焰那个野蛮分子,走之前,疾言厉色的威胁他,半年之内,若是找不到那个废物,就要覆了他的江山作陪!那个嚣张狂妄的家伙,他绝对相信,他会说到做到!
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一个老家伙!
若是,那个废物真的死了,万一老家伙一时冲动,振臂一呼,反了他风澜帝国,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呀!毕竟,他的手中握着风澜帝国一半的兵权!
想到这里,心中,又有些恼怒风祁睿,居然这么偏袒南宫浩天!将一半的兵权都交给他!这不是胳膊往外拐么?
“都已经是一国之君了!还是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看着那人急躁的样子,音夙玉,微微蹙眉,脸上的神情,尽是不悦。
“我也不想啊!可是,这不是火烧眉毛了吗?若是那废物死了怎么办啊?”闻言,风君翔的火气,瞬间降了许多,扁了扁嘴,有些委屈。
“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罢了!死了干脆!”音夙玉,漫不经心的开口,眼中,尽是不屑。
那只白鸾,出现了一次之后,便踪迹全无,她派人寻找了整整五个月,居然是,一无所获,难不成,这白鸾还能飞天遁地了?
两人的思绪,风马牛不相及,关心的,根本不是同一个问题。
“她死了倒是没什么,若是那个南宫焰真反了,可如何是好?”只要一想到这里,他就夜不能寐。
“南宫浩天不会让他乱来的。”淡淡的瞥了一眼那焦躁不安的某人,音夙玉幽幽一笑,语气,甚是笃定。
“再过十日,那个人便要回京了,南宫焰,不足为据,你要提防的人,是他!”
幽幽的嗓音,落在缠香袅袅的大殿中,化开一世阴冷。
因为这句话,风君翔焦躁的情绪,蓦然间,安静下来,平凡无奇的脸上,漫过一丝鄙夷。
“一个病入膏肓的残废,能掀起什么风浪?说不定他知道了父皇驾崩的消息,打击过度,一命呜呼,也不无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