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乱!”音夙玉,一掌拍在身侧的椅背上,脸色,有些阴沉。
“就是不知,他与那拈花小儿有何关系?竟然这样偏袒于他?可不像他的作风!”
慕容正德,紧蹙双眉,一脸的沉思,这个苏青阳,是京城家喻户晓的铁面判官!从不徇私枉法!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当朝权贵,犯了法,他绝对二话不说,把你送上断头台!是以,京城百姓,私下里都叫他苏青天!
可是,这次,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就是有意袒护拈花小儿。
“查!一定要查清楚!这个苏青阳,仗着先帝的重用与百姓的拥戴,从来不将哀家放在眼里,总有一天,哀家会亲手除去他!”
一抹阴狠之色划过眼底,音夙玉转身坐下,狠声开口。
暗处,立刻有一道黑影闪了出去,没入门外的长天之中。
“呵呵……既然那个老顽固说要重建刑部,哀家倒要看看,他从哪里筹备那么多的银两!”
“娘娘,你的意思?”闻言,慕容正德神色一顿,抬头看向音夙玉,眼底,幽光暗隐。
“他以为,重建刑部是件简单的事么?这里里外外,至少也需三千万两白银!他既是清正廉明,又哪来这么多银两?除非,他是徇私舞弊,贪赃枉法!”对上慕容正德,惊疑不定的眼神,音夙玉,阴森一笑,不无得意的开口。
“妙蛙!到时,国库不给他拨款,本官倒要看看,他如何重建!哈哈哈……”
得意的笑声,回荡在檀香袅袅的大殿,晕开一室,阴谋的气息。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真够阴损!
国库不予拨款,苏青阳一介清官,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两!到时,刑部无法重建,不仅拈花小儿难逃一死,就连苏青阳,也会被株连!
若是,他拿出了那么多银两,这,更不必说,定是受贿而来,到时,乌纱不保,身败名裂,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如此,真是,妙哉!
云王府,紫竹林。
白云悠悠,日朗清风。
飘渺的琴音,自少年如玉的指间倾泻,静静的,流淌在悠悠的竹林之中,天地浩渺,时光静美。
仿佛,世间所有的纷争污垢,在这一片静谧的时空里,都会荡然无存,没有人,没有事,可以,损了那少年举手投足之间的清雅超然,遗世独立。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自竹林之外传来,朔风身形微动,已经掠至那人身前。
“苏大人。”待看清来人之时,朔风,点了点头,便将那人引进了竹林。
“卑职苏青阳,见过殿下。”
苏青阳,一身泰然,拂了拂衣袖,单膝跪倒在少年身前,眉宇之间,皆是深埋于心的尊重与恭敬。
若有朝中官员在此,定会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这个老顽固,平日里见了太后与皇上,也从来没有这般恭敬过。
少年抬头看去,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抬了下,苏青阳,会意起身,恭敬的站好。
“殿下交代的事情,卑职已经照办。拈花公子,也已经安然离去。”
“恩。”少年,淡淡点头,神情,清冷若飞雪长风,无波无澜。
“不知殿下,可还有其他吩咐?”对于少年的清冷淡漠,苏青阳,并未觉得有丝毫的不妥,凝眉想了想,恭声开口。
“没有。”
“那……”
“银两的事情,你不必担心。”
少年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却让他微微一怔。
“殿下,您已经知道了?”
“恩。”
苏青阳也只是微微一愣,便恢复了正常,如殿下者,世间又有何事,能瞒的了他的呢?
“殿下若无其他吩咐,卑职这便告退。”
“恩。”
少年微微点头,渺渺琴音,再次从他的指间流淌而出,带着一股宁静悠远的气息,缓缓晕开,在整个天地之间。
苏青阳转身离去,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少年身下的轮椅之时,眼神,蓦然一暗,一瞬间,似涌过万千种情绪,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只余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跌落在风中。
是夜,月朗星稀。
京城一处豪华府邸。
远远的,便可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之声,似杀猪般尖锐刺耳,暗夜之中,听得人一阵阵毛骨悚然。
“儿呀!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呀?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呢!”
床边,一个身材发福,发丝微白的男人,双手扶着额头,一脸的哀色。
床上,躺着一个小山似的人,不住的翻滚着,哀嚎着,脸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落下,似乎,正忍受着某种钻心的疼痛。
“爹呀!你快想想办法呀!救救弟弟啊……”床边,一个胖妞,看着床上哀嚎的人,急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三两步跑到那中年男人的身边,抓着他的胳膊,急声嚷嚷着。
“我就这么一个老来子!我也着急啊……我也想救他啊……可是,京城的大夫都请遍了,都说治不好……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哎……这究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中年男人,也是急的团团转,一副,恨不得捶胸顿足的样子。
“嘻嘻嘻嘻——”
蓦然,一道尖细的笑声,自房顶传来,暗夜之中,带着一股阴测测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
“什么人?”胖男人和胖妞,均是脸色一变,满脸警惕的看着房顶,身子,有些发抖。
“凡夫俗子!连本公子都不认识吗?活该你儿子半死不活!”
一道尖细的嗓音传来,紧接着,父女两人只觉得一股阴风扑面而来,房间里,蓦然多出一道暗影来。吓得两人一阵尖叫,连滚带爬的朝门口滚去。
“啊啊——鬼呀——”
“快来人啊——”
房门,瞬间被人推开,几十个家丁冲了过来。
“嗖——”一道劲风吹过,‘嘭’的一声合上了房门,将那十几名家丁隔绝在外,父女俩更是吓得腿一软,扑到在地,一边哆嗦,一边磕头求饶。
“大仙饶命啊——”
“嘻嘻嘻……你们现在不逃了?”
一股阴风吹过,两人的身前,落下了一道黑影。
一身漆黑,脸上,还带着一个白瓷面具,上面的图案,有些像百姓们家中贴的,金童玉女中金童的画像,那人,浑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晶亮如琉璃般的眼睛,暗夜之中,闪烁着璀璨如星光的华彩。
“不、不、不逃了……”
闻言,两人顿时摇头如拨浪鼓。
“恩!抬起头来!”
一道尖细的嗓音传来,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父女两人,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在撞见了那人脸上诡异的面具时,顿时,瞳孔一阵收缩,逃也似的低下头。
“不、不、不知大仙驾临有何吩、吩、吩咐……”
“本公子乃是太上老君座下弟子,人称,五毒公子,今得知,你儿子王金山危在旦夕,命不久矣,特来,施救!”
“大、大仙……求你救救我儿……”
“只要你能救活我弟弟,要什么都有!”
两人一听王金山命不久矣,顿时,也忘记了害怕,刷的一下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那个黑衣人,连声哀求。
“倒也不难,本公子这里有仙丹一颗,可救你儿性命。”说话间,那黑衣人的指间,蓦然多出一个金色的药丸,隐约之间,还泛着点点金色的光晕。
“仙、仙丹?太好了!我弟弟有救了!还请仙尊赐药!”
看着那金光闪闪的仙丹,两人,不由得双眼放光,满脸的希望。
“不急!只要你前往刑部送去白银五千万两,本公子,自会赐予你救命仙丹!”看着两人眼中贪婪的光芒,黑衣人,翻了翻白眼,尖细着嗓音说道。
“什、什么?五千万两白银?”
闻言,两人蓦然瞪大双眼,满脸震惊的看着黑衣人,惊叫出声。
“怎么?你们不想要这仙丹了?不想要你儿子的狗命了?”
尖细的嗓音之中,蓦然多出了一股阴森之气。
“这……”
闻言,父女俩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床上翻滚哀嚎不止的王金山,一阵为难。
“大仙,可否少一点?五千万两太……”太多了……
“既然。你们不想救那个死胖子,本公子,只好成全你们!”
未等他们是玩,那黑衣人已经一阵风似的飘到了床边,在两人来不及阻止的时候,轻轻地挥了挥衣袖,顿时,一股暗香萦绕在空气之中,床上的王金山,蓦然尖叫了一声,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你……”
“儿呀——”
两人,顿时扑到了床前,摇晃着不省人事的王金山,哭得肝肠寸断。
“大仙……求您救救我儿呀……我给!别说是五千万两,就是八千万两,我也给啊……”
“可惜,本公子现在不想救他了!”见状,黑衣人将头一扭,丢给两人一个倨傲的背影。
两人,就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挪了一个圈,转到了黑衣人的身前,磕头不止。
“大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求您……救救我儿吧……”
“好吧!看着你如此诚意的份上,本公子,就大发慈悲救他一命好了!”
“多谢大仙……小人这就命人送去五千万两白眼……”
闻言,那胖男人顿时满脸喜色,抹了抹眼泪,就欲从地上爬起来。
“错了!是八千万两!”
一道慢悠悠的嗓音传来,惊得王员外,腿一软,直接摔到了地上。
“大、大仙?不是五千万两吗?”颤巍巍的嗓音,满是惊疑未定。
“改了!”
漫不经心的两个字,差点让王员外眼前一黑,昏死过去,还好,被身边的王银川,一把扶住。
“爹,银子没了还能再赚,弟弟没了,可就啥都没了。”
“恩!你说的对!我,这就亲自去送银子!”
看着那父女俩,一副壮士断腕般的模样,黑衣人,抽了抽嘴角,开口。
“本公子先赏你们半颗仙丹,待明日,你们送完了银子之后,自会来赏下半颗。”
说话间,黑衣人屈指轻弹,一道金光飞过,没入王金山的嘴里。
没一会儿,那人便哼哼着醒了过来,父女两人一见,顿时满脸喜色。
“多谢大仙赐予仙丹!”
跪地磕头,眼中,却有一道精光闪过,既然,仙丹已经到手,银子,也就不用拱手送人了吧?
正得意间,耳边,蓦然飘来一道阴森森的嗓音。
“半颗仙丹,可保三个时辰性命,若三个时辰之后,没有另外半颗仙丹续命,他就会……”
黑衣人话音方落,便听得王金山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哎呀……我的肚子……我的心……我的肝啊……”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见状,顿时一阵慌乱。
然,眼前阴风一扫,房中,已经没有了黑衣人的身影,只余,风中飘来一句凉飕飕的话。
“一颗仙丹,是救命良药,半颗仙丹,便是穿肠毒药!若不想他,肠穿肚烂而死,就乖乖送上白银八千万两!”
两人,愣愣的听着,还未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耳边,再次响起王金山打雷似的惨叫声。
翌日,一大清早,刑部之外,便围满了观望的百姓,此刻,他们正满脸唏嘘之色的看着刑部大门,低声议论着。
“天下皆知,重莲公子,乐善好施,且出手阔错,此番,他出资重建刑部,也是无可厚非之事。明月楼坐镇风都近十年,为国为民,皆是出了不少的钱财,如今,支援刑部重建,也是情理之中,可是,那个王员外……”
“那个铁公鸡,虽然是京城首富,可是,却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这一次,不知道是抽的哪门子风,居然抢着来送银子!”
“就是!他一定是中邪了!”
“……”
原来,今日一大早,便有三波人马前来送银子!
一人,是名满天下的红楼主人,重莲公子。
一人,是明月楼的萧掌柜,一人,便是京城首富,王员外!
一时间,全城百姓都是唏嘘不已。
刑部大门,苏青阳看着眼前,手捧锦盒的三人,双眼中,隐过几分精芒。
重莲公子,自是奉了殿下之令前来,可,另外两人,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呵呵……既然有这么多贵人抢着送,那小人,自是不便与贵人相争,小人,这便回去。”王员外,双眼滴溜溜的转着,看了看另外两人,讪笑几声,就欲告辞离去。
“且慢!”然,他前脚刚动,便被苏青阳一声断喝,叫住了。
“大人……”王员外,不甘不愿的顿住脚,满脸紧张的回过头,目光哀哀。
“身为京城首富,理应为京城百姓谋福,这银子,本官代全城百姓收下了!”
“什……么……那他们?”闻言,王员外险些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两位的好意,本官心领了!重建刑部所需的银两,已经足够!两位请回吧!”
“如此,那本公子便不强求了!”
闻言,重莲狠狠的抽了抽嘴角,桃花眼中,划过几许魅惑流光。
这个苏青阳,总是一脸耿直,一本正经的模样,其实,还挺黑嘛!还知道为尊主节省开支?
消息传入宫中时,音夙玉险些气到吐血,却也,无计可施。
一时间,刑部被焚毁一事,告一段落,苏青阳正在大张旗鼓的重建刑部,百姓们热议的话题,渐渐变成了武状元大赛的事情,朝廷,也正在如火如荼的准备着,还有三日,便是大赛之日,所有人,都很激动。
然,一道从边关传来的消息,恍若一记惊雷,当头劈下,将整个皇城,都撼动了!
百姓哗然,朝臣动荡,皇帝,更是惊得从金銮宝座上摔了下去。
武状元大赛,被迫延迟,京城,人心惶惶,百官,人人自危。
镇国公府。
“你说什么?这是真的?”镇国公夫人,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唇颤抖的看着南宫靖宇,满脸震惊。
“千真万确!凉州兵变!他们,真的反了!”
南宫靖宇,满脸沉痛,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开口。
“不!这怎么可能?浩天他,怎么可能由着那个不肖孙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闻言,南宫靖宇看了她一眼,双眼一闭,丢下一记晴天霹雳。
“叛军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二弟呀!”
“什么?浩天?”闻言,镇国公夫人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久久地,回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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