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靖宇的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幽光,微微上前一步,伸手扶着镇国公夫人,满脸沉痛。
“娘,你不要一时冲动啊!二弟,他从小就是这性格……”
“你不必劝我!我对他,早已经寒心了!”未等南宫靖宇说完,便被镇国公夫人怒声打断。
“娘,您消消气!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哪是那么容易说断就断的!”如夫人,也微微上前几步,一边为镇国公夫人拍着后背顺着气,一边,柔声开口,只是,眼底,却划过几分不明之光。
“他早已不把我当母亲看,我又何必再强留他在府中?生出这样不肖的子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我只恨当初没有掐……”
“闭嘴!死老太婆!你还有完没完!”
未等镇国公夫人把后面的话说完,便被一道气势惊人的怒吼声震了回去。
南宫璃,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一阵风似的刮到了南宫浩天的面前,满脸凶光的瞪着镇国公夫人。
“你个死老太婆。想要断绝关系就快点!在这里啰嗦这么多做什么?”
哼!竟敢说爹爹是耻辱!还在后悔当初没有掐死爹爹!哼!若是老爹当初被掐死了,那她和哥哥怎么办?
“哼!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有你这样的娘亲才是爹爹最大的耻辱!”
“你!你……你敢这样和我说话!反了你!”
被南宫璃的一番话,气得半死,镇国公夫人,手指颤抖的指着南宫璃,双眼中燃烧的怒火,触目惊心。
“为什么不敢?老太婆!”
“你这个废物!我打死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看着南宫璃那嚣张的小脸,镇国公夫人,手一扬,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口中怒喝出声。
电光火石之间,那高高扬起的手,被一只横空伸来的手抓住,镇国公夫人,面色一变,漫过满满的痛楚之色,未说完的话也戛然而止。
南宫璃抬头看去,才发现,南宫浩天不知何时挡在了她的身前,锐利的鹰眸,冷冷的看着镇国公夫人,冷峻的脸上,恍若笼了一层冰霜般,寒意逼人,而他的手,紧紧地抓着镇国公夫人的手,指节微微泛白,竟是那样用力。
镇国公夫人的面色,微微有些苍白,额头之上,爬上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只是,她愣愣的看着眼前面若寒霜的男子,有些回不过神。
身后的南宫靖宇等人,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愣了好一会,才如梦初醒般的惊醒过来。
“南宫浩天!你做什么?你想弑母不成?”
南宫靖宇一声大叫,冲上前去,满脸凶狠的瞪着南宫浩天,只是,在对上南宫浩天恍若寒冰利剑般的眼神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发白。
镇国公夫人,却似被那一声惊呼唤醒了一般,眼底的惊愣瞬间转为盛怒,瞪视着南宫浩天,厉声断喝。
“忤逆子!你想干什么?你还想与我动手不成?”
“你没有资格打她!”南宫浩天,依然冷冷的看着他,眼神像冰水中浸泡的利剑,让人不寒而栗。
“我……”
“更没有资格那样说!”低沉的嗓音,像是极寒之间的万年坚冰,落在心坎时,仿佛可以在瞬间将全身的血液都凝结。
镇国公夫人,脸色变了几变,目光闪烁不定。
“我……”
“你想断绝关系,我便如你所愿!”
“我……”
“从今日起,我南宫浩天,与这镇国公府再无半分瓜葛!”
“你……”闻言,镇国公夫人瞬间满脸惊滞,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浩天,却见他一脸的冷若冰霜之色,丝毫不像玩笑。
“你……你竟然真的想……”一时间,镇国公夫人的神情有些呆滞,一副,受了严重打击的模样。
身后,南宫靖宇再次上前一步,却是避开了南宫浩天冷峻的目光,大义凛然的开口。
“南宫浩天!你怎么能这样大逆不道?母亲她十月怀胎把你生下,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又焚尽心思将你培育成才,如今,你翅膀硬了,不想再认自己的母亲,便想着与她老人家断绝关系?如此泯灭天良之事,也真难为你做得出!不过,你以为,这养育之恩是这么简单就能断的?你欠了母亲的,你还清了吗?”
一番话说下来,却是将南宫浩天定位于那忘恩负义的不肖子之列。
一旁,南宫璃暗自翻着白眼,心中不屑冷笑。
说了这么一大堆的仁义道德出来,还不就是为了最后一句?
南宫浩天何等精明之人,又岂会听不出他弦外之音,冷眼看他,沉声开口。
“你想怎么样?”
“我当然不想怎么样!你欠了母亲多少,你自己心中应该清楚,如今,你执意要断绝关系,自然是要将欠下的一并还清,如此,才算得上是两清!”
闻言,南宫浩天的眼中,划过一抹冷意,看着他,面无表情。
“要银子?”
南宫靖宇,老脸一变,微微有些难看。
“别说的那么难听,好像我们多稀罕那点破银子似的!只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是你自己要两清……”
“多少?”
未等他说完,便被南宫浩天冷声打断。
闻言,南宫靖宇微微一愣,轻咳一声,开口。
“黄金,一亿两!”
四周,隐隐传来一阵抽气声,下人们暗自感叹着,这丞相大人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这一亿两黄金,相当于风澜帝国,国库三年的收入!数目之庞大,不可谓不吓人啊!
南宫靖宇说话间紧紧盯着南宫浩天的表情,见他并未说什么,便继续道:“你可别忘了,镇国公府还为你养了十七年的女儿,这花费,可也不少,而且,你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你也清楚,这些年来,府中因她遭遇的厄运数不胜数,损失,自不必说,这一亿两黄金,也是镇国公府应得的!你可别以为……”
“不必废话,自会奉上。”
未等南宫靖宇说完,南宫浩天便冷冷开口,打断他,闻之,南宫靖宇心中惊疑不定,难道,就这么答应了?本还以为,开出这样一个天价来,定要大费周章一番才能实现,没有想到,南宫浩天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看来,他的确是收了云王府不少彩礼!早知道,就多要点了……
南宫靖宇心中正懊恼着,身边,呆愣了许久的镇国公夫人总算回神,对着南宫靖宇就是一声怒喝。
“混账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为我做决定?”
“娘……你……我……”南宫靖宇被这一声吼,震得有些懵,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盛怒的镇国公夫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镇国公夫人,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之后,快速转向南宫浩天,沉声道。
“即便要断绝关系,也不是由你说了算!那得要我攥写家族除名文书,交予官府备案,你我签字画押后方可生效!”
闻言,南宫浩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表情的开口。
“那便劳烦镇国公夫人早日写好,别让我等太久。”
“你……你……”闻言,镇国公夫人手指微微颤抖的指着南宫浩天,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而,南宫浩天已不再看她,身形一转,抬步朝房中走去。
镇国公夫人,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心中,恍若狂风呼啸般,掀起惊天的风浪。
想不到,他竟是这般迫不及待的要与她断绝关系,与这个家断绝关系,他果然是变了!从前,是多么孝顺听话的一个孩子,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一股恨意,无法压制的窜上心底,让她的双眼中,划过一抹赤红的暗芒。
视线微转,看到站在一旁的南宫璃,顿时,眼底的幽光愈发阴暗骇人。
这张,与那个女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看着她,就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女人!都是她害的!是她夺走了她的儿子!数年后,又因为这个废物,不惜与她反目成仇!一切,都是她们母女害得!
心中,怨气交织着怒气,恍若一股幽澜将她的理智全部湮没,镇国公夫人,骤然举起手中的龙头拐杖,对着南宫璃的头顶便打了过去,速度快的惊人,那呖呖呼啸的风声,让人暗自心惊,可见,她这是下了必杀的决心。
南宫浩天,本来已经抬步往屋里走去,听到背后突然传来的风声,蓦然一惊回过头去。正看到镇国公夫人扭曲狰狞的脸,而她手中的龙头拐杖正以泰山压顶之势罩向南宫璃的头顶,杀意惊人!
身躯狠狠一震,眼底乍现一抹厉色,眼眸深处,还隐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恐惧。
“璃儿!”
一声惊呼,南宫浩天脚下一动,身影便朝南宫璃飞掠而去,然,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白色的光影自身后射出,以闪电惊雷之速直指那半空中劈向南宫璃的龙头拐杖而去,风声呖呖。
空气中,一阵金戈利器相撞的喑哑狰狞之声传来,风中一阵波动,那龙头拐杖化作一道光影飞了出去,镇国公夫人蓦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一阵摇晃,脚下竟站不稳,踉跄着朝后退去。
而那一道白光却犹如风中残影般,锐势不减,直逼镇国公夫人而去。
“嗤——”一阵诡异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声响传来,还未等众人细究那是什么声音,耳边,便传来一阵高亢尖利的惨叫声。
众人,心中一凉,下意识的看向镇国公夫人,见她,正惨白着一张脸,满脸扭曲的痛苦之色,惨叫声正是自她口中发出的。
她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炫目的阳光之下,清晰可见,一支白色的竹筷刺穿了她的手心,此刻,殷红的鲜血正顺着竹筷一直流下,染红了她的手腕和衣袖,这只手,怕是废了!
原来,那道白光竟是一支竹筷!如此细微不起眼之物,竟有这样的杀伐之力。
众人不由自主的看向竹筷射出的地方,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化入空气中,众人仿佛受了巨大惊吓般惊慌的别开眼,双腿一阵阵虚软,脚,不受控制的朝后退去。
镇国公夫人,脸上冷汗如雨,那只插着竹筷的手,一阵痉挛,双眼,满是震惊愤怒与狰狞的盯着数步之遥的白衣少年,目光,惊闪不定。
“你……你竟敢……”
淡淡清风,日光倾城,漫天的暖意却驱不散少年周身的冰冷,那双,恍若墨色苍穹般浩渺幽深的眼眸中,似落了漫天飞雪,沉了一世冰霜,蚀骨入心的凉,隐约之间,那一抹玉碎薄冰的凛然杀意,让人蓦然惊心。
他就那样看着镇国公夫人,面色清冷,如秋水映寒月。
“若有下次,杀!”
纤薄的唇,微动,那声音,淡漠清凉,没有刻意的疾言厉色,却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威压,仅是听到那声音,心底,便会不由自主的漫过一抹深深的恐惧。
镇国公夫人,蓦然后退了几步,心底升起的寒意与恐惧,竟让她暂时忽略了手上的痛楚。
他是真的想杀她,这一次,便想杀她!只是,还顾及着那一层身份……
南宫璃,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少年,脸上的神情有些茫然,微闪的眸光中,漫过丝丝缕缕无法说清的情绪,心底,亦是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她还是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如此可怕的气息,那种冰冷入骨的寒意,那种,惊魂夺魄的杀意,莫名的,她知道,他此刻很生气!
短暂的沉默之后,南宫靖宇等人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目光满是惊恐的看了一眼那一身淡漠风华的少年,颤抖着双腿跑到镇国公夫人的身边,七手八脚的抬起她,慌忙朝院外走去,那慌慌张张的背影,仿佛,生怕走慢了一步都会遭遇毒手般。
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拥挤的小院中已是人去院空,再无多余之人。
“妹妹!你没事吧?”
南宫焰第一个自怔愣中回神,风一般的卷到南宫璃的身边,一把扳过她的身子,满脸紧张的查看。
“哥哥别担心,我没事哦!”南宫璃对着他扬起一灿烂的笑,视线,却若有似无的落在不远处的少年身上。
南宫浩天,也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走到南宫璃的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拉过她的手朝房中走去。
“饭都凉了,快吃饭吧!”
南宫焰,回头看了一眼院外众人消失的方向,凛冽星眸之中惊现一抹寒光。
竟然想对璃儿下杀手,那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
而南宫靖宇一行人,抬着镇国公夫人一路火速赶回了松鹤园,半路上就让人去请了王御医。
此刻,镇国公夫人已被安置在床上,南宫靖宇一脸的悲愤之色。
“这个云王真是太过分了!他简直就是狂妄至极,目中无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爹,这些都是拜那个废物扫把星所赐!若不是因为她,祖母又怎会受伤?果然是个天煞克星!”
听了南宫惊云一席话,南宫靖宇脸上的沉痛之色更甚,看着床上的镇国公夫人,哀声道:“娘,难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舍不得南宫浩天吗?今日您也看到了,他是怎么会对您的!当时他就在您旁边,若是他愿意,以他的武功绝对可以挡下云王那一击,可是,他却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您受这等罪!”
说着说着,南宫靖宇竟然掉下了几滴老泪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镇国公夫人看着他,一阵沉默,脸色还很苍白,眼神,愈发显得幽深。
“娘,那个扫把星真的留不得,你看看最近府中发生了多少事?雪儿,鸿儿,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事,现在,您也变成了这样,还指不定下一个会是谁呢?”一边说着,南宫靖宇脸上的悲痛之色渐渐转深,说到后来,竟是哽咽不能言。
“帮我准备纸笔文书。”镇国公夫人沉默了很久,方开口道,嗓音沙哑却坚定。
闻言,南宫靖宇眼中划过一抹暗喜,却是一闪即逝。
“娘,您现在手还受着伤,不宜乱动,您有什么话就告诉儿子,我来给您代笔。”
闻言,镇国公夫人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声沉且冷。
“除名书。”
月升日落,时光绵延不息,不觉间,已是日暮西斜,渐近黄昏。
镇国公府,后花园中的一条青石小径上,南宫璃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朝繁花深处走去。
“这个南宫凌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找本姑娘来这鬼地方也不知道有什么阴谋?”
话说,半个时辰前,她本是去如厕,出来的时候却见南宫凌雪的贴身丫鬟等在那里,一脸神秘兮兮的跟她说,后山来了一只会说话的鸟,怎么怎么有趣,还说,南宫凌雪已经抓住了那只鸟,正等着送给她呢!
她听完之后,心中猛翻白眼,一通鬼话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真以为她是傻妞么?
不过,谁让她有一颗求知欲泛滥的好奇心呢?很想知道南宫凌雪这丫又在玩什么把戏,于是乎,她便出现在了这里。
“九妹!这里呢!快过来——”
南宫璃正走着,前方忽而传来南宫凌雪的声音,满满的都是笑意和亲切的味道,抬头,就看到前方的花丛中,站着一身华服盛装的南宫凌雪,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此刻,见南宫璃看过去,瞬间笑得一脸温柔可亲,让南宫璃瞬间抖了抖,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哼!打扮成这样是要去接客么?心中,暗自鄙夷,面上,却已笑靥如花。
“那只会说话的小鸟在这里吗?”
说话间,南宫璃已经抬步朝前走去,穿过满目花丛,入目是一方天然的温泉池,水面上盘旋着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花香,而,四周的繁花恰似一道天然屏障般,将温泉挡住,不得不说,这里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只是,南宫凌雪把她骗到这里来做什么?抓鱼?还是游泳?总不至于想淹死她吧?
心中正腹诽着,南宫凌雪已经一步上前,伸手抓过她的手,亲昵的握在手中,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九妹,那只小鸟就在假山后面,我带你过去!”
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的嗓音,让南宫璃起了一身的寒渣子,手一抖,挣开了那涂满了脂粉的猪爪,满脸兴奋的朝前跑去。
“是吗?我要去抓住它!”
身后,南宫凌雪的笑容僵了僵,眼中划过一抹不屑,下一瞬,却又变成温柔可亲的笑容,莲步轻移,跟着南宫璃朝假山后面走去。
假山后,是一片小树林,时而有几声鸟叫声,光线有些昏暗,风,轻轻的凉。
南宫璃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着,似乎正在寻找那只小鸟,视线,却不动声色的将四周的情形打量了一番,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个大坑……
刚看到那个坑,南宫凌雪的嗓音就从身后飘来。
“九妹,那只小鸟就被我藏在了那个坑里,你只要跳进去就能抓到它了!”
闻言,南宫璃狠狠的抽了抽嘴角,额上滑落几道黑线。
感情,这丫的是想把她骗到坑里去活埋了?
眼角的余光看到南宫凌雪正不时地朝假山外面张望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
“六姐……那小鸟真的在坑里吗?可是,这里好黑呀!我一个人好害怕,不如你陪我一起下去吧?”南宫璃转头看向南宫凌雪,脸上笑靥如花,眼神清册如水。
南宫凌雪明显的愣了愣,随即,连声道:“九妹,这只鸟非常的胆小,一次只能见到一个人,如果是两个人同时出现,它就会被吓死,你看,六姐要在这里帮你把风,免得别人过来了,发现了这只鸟!你不用怕,我就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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