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沿着枯骨河床,白天穴藏,夜晚赶路,直到最后树木渐稠,眼前出现绵延起伏的绿色山丘,蜿蜒的细流像刚出壳的小蛇羞答答地若隐若现,阳光普照的绿洲上,庞大的狼牙堡像焦黑的烂牙一般矗立。
不会太久了,索兰达告诉自己,饮马泉就在百里之外。
索兰达下令在狼牙堡外驻扎营地,士兵们开始为自己挖掘栖身的沙穴,为了防止被风沙掩埋,他们解下马车上的木板和盾牌作为沙穴的支撑物,用完后再拼装回去,沿途只留下无数蜂窝状的坑洞。
索兰达走到阿奇拉的十字架底下,血狼卫之一的卡图鲁站起来向她行了一个军礼。索兰达看着面色苍白的卡图鲁问:“还撑得住吗?”
卡图鲁是个长相凶恶的壮汉,但此时却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没问题,不过别再让她流血了。”
“好,我保证不再审讯她,你保证她在到达饮马泉之前不要死掉。”卡图鲁虽然是战场上能拼敢打的好手,魔法却是为人续命,他能拖延任何将死之物向地狱报到的时间,当然代价也是高昂的,那就是他自己的生命力,不过好在只要不是透支的太厉害,过一段时间卡图鲁就会恢复如常。
“哼,那你最好能控制她的月事,这娘们再流一滴血就挂。”
索兰达看看十字架上的阿奇拉,她的头耷拉在胸前,皮肤黑死开裂,血已经不流了,伤口处长出一片绿茸毛,在阳光下缤纷闪耀,走近些,你会发现那是一层绿头苍蝇,正趴在砂骑公主身上舔食着鲜美多汁的血清。她确实坚持不下去了,索兰达遗憾地承认。她拍拍阿奇拉的脚,“坚持住,我的公主,你很快就会见到你父王了。”
索兰达转身眺望狼牙堡,那建筑庞大而扭曲,即便在正午的阳光下也显得阴郁沉暗。砂骑之国不产木石,造城用的石块全部采自西部海滨,由砂骑们驱策无数奴隶徒手搬运,从亚拉海峡到狼牙堡之间的数千里沙地上,埋葬了数以万计的奴隶、马匹、甚至为数众多的砂骑士,有人在狼牙堡落成的时候作过统计,砂骑国为了这座城堡损失了一半的人口。当时的砂骑王,沃尔夫一世为此沾沾自喜,他终于能用欧洛普斯大陆上一成的水养活两成的人了。
这是一座由死亡筑就的城堡。
粗重的围墙从沙子里拔地而起,陡峭突兀一如山崖,城垛上排列着木铁制成的弩箭孔,看上去就跟虫子一般小。索兰达看不清城齿间的众多旗帜,但她知道那是沙德家的旋风战狼旗,她曾经在狼牙堡呆过数月,对城堡的内部了如指掌。隐蔽的庭院、漆黑的地窖、会在人身后变换形体的墙壁、似乎永无止尽的螺旋阶梯,但那些信息对攻城毫无价值,眼下她需要认真部署,合理安排兵力,一举拿下这座鬼城。
砂骑王沃格森把狼牙堡交给长子沃尔夫掌管,不光因为他有强力魔法可以控制属臣,还因为沃尔夫的血腥手腕令人生畏,连自己的父亲都避讳三分。不过从阿奇拉口中索兰达遗憾地得知这位恐怖王子已经死了,继任城主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砂骑贵族,名叫贡加图。
索兰达对贡加图唯一的印象是他那满脸的水痘印子,据说他出水痘的时候赶上了空前绝后的大沙暴,沙子砸破水痘钻进了他的皮肤,那是那场沙暴留给人们最直观的回忆。“怎么,沃格森想要麻子城主给自己送终?”索兰达铐问阿奇拉的时候不无嘲讽地问。但实际上正是这个麻子城主省去了索兰达很多麻烦——他从后面削掉了恐怖王子的半拉脑袋,听阿奇拉说沃尔夫当时正在上他的老婆。真奇怪老狼沃格森怎么能忍下杀子之仇,还把狼牙堡给了贡加图。不过对这事阿奇拉倒是避而不谈,死也不肯说。
索兰达隐隐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走向一个阴谋的陷阱。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会用你们的鲜血粉碎你们的阴谋,用你们的哀号填满你们设下的陷阱。索兰达一挥手,召集血狼卫进自己的营帐研究作战计划。
“我们干嘛停下?”红靴戈鲁大声说道,“给我五十名装备良马的游骑兵,从大门直接冲进去,我看谁敢拦我!” 戈鲁是个肉盾型战士,曾经夸口只用双手就能打败沃尔夫,结果被恐怖王子剥去双脚的皮,但在赛场上他还是赢了沃尔夫,从此人称“红靴”戈鲁,他本没资格进入战前会议,但战争开始以来血狼卫消耗巨大,眼下索兰达能信任的就他们几个了。
“你走不到离城堡半里格的距离就会被射下马来。”巧手切诺嗤笑道,他指着营帐里挂着的狼牙堡城防图说,“看到第五层平台上的弩箭孔了吗?那里有他们最强的机关弩,咱们走了一年多,也不知道他们把弩担上的卡簧改进了没有,如果现在的是改良版,咱们的伤亡还要大些。”
“你的投射器跟这些机关弩相比,谁的杀伤力更大?”索兰达问。
“投射器。”切诺肯定地回答,“但装填长矛很费时间,而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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