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巨大的水晶石镜面闪了两闪,最终归于暗淡,镜子对面的大胡子年轻人与晶石另一边的女孩失去联系,身体摇晃着差点跌倒。等到能够站移,又不住赞叹地点着头,“好一个凡妮莎,不愧是我的妹妹!”
这时门口传来了卫兵的传讯:“罗文尼爵士到!”
“快进来,我的好爵士。”科曼将水晶石用蓝天鹅绒布盖好,转身去迎接罗文尼爵士,他最得力的助手。“事情办妥了吗?”
罗文尼点了点头:“烧得非常自然。”
“那两根指骨呢?”
“放进去跟女王一块儿烧了——我割了她的喉咙,这样从骨骼上就看不出有外伤,然后把那两根指骨放到它们原本的位置,最后才放的火。”
“很好。”科曼满意地点点头,“索兰达已经跟菲尼克斯在狼牙堡汇合,不日就将班师,我可不想留个前任女王碍手碍脚。”事实上,我把秘密告诉了克萝伊,怎么可能还让她活着。
“将军,你找到要找的人了吗?”罗文尼看着屋子里那面巨大的晶石魔镜,“要不要我再去弄几个控魂咒来?”
“暂时不用。”科曼摆摆手,“远距离控魂太消耗体力,我得留着精神统治绝冬城。”这控魂咒原本打算用在凡妮莎身上的,但她最近一直身处预言家的水晶球魔法庇护之下,直到今天上午才有松动的机会,科曼控制了妓女蒂娜的灵魂,打算演一出好戏骗取凡妮莎的友谊,再使个离间计赶走雷纳,这样凡妮莎就能乖乖地跟蒂娜回绝冬城了。现在看来小丫头没那么好骗,而科曼自己也政事缠身,无暇顾及其他,也只能任由她在外面赋闲了。
快点回来吧,我的小妹妹,我们还有好多任务要完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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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阴谋,”他们走出很远以后,凡妮莎对雷纳说,“她演得那么像,我差一点就信以为真了。”
沉默的朋友这次却不再保持沉默:“不管她有什么阴谋,都没能得逞。下次遇到陌生人我们要加倍小心。”雷纳扶着公主的手,帮她跨过橡树群巨大的根系,“现在不要去想了,我们得加紧赶路。”
凡妮莎不愿放弃,她仔细回忆蒂娜从出现到死去的所有细节,不漏掉任何话语和眼神。她演得太好了,毫无破绽,提到妹妹的那段更是催人泪下,如果不是那个明显过大的坑出卖了她,自己说不定已经把她留在身边,带她一起去望枫港了——突然,凡妮莎脑海中灵光闪现——蒂娜说自己住在新月城边,那么他们出现的方向就是新月城了,雷纳领着我正在朝他们来的方向走。
也就是说,我在返回新月城的路上,而这与望枫港背道而驰,他在引我走向索兰达控制的城邦!
有那么一瞬间凡妮莎以为自己发了疯。她看着雷纳的背影,他曾是自己在死亡甬道里坚定不移的守护者,也是魔法师密室里毫不犹豫的命令执行者,更是前进路上为自己摭风挡雨的引路人,他是盟友,也几乎成为她的朋友,但不能否认的是,她对他一无所知,除了从魔法师那里得来的微末细节,有关他的一切都隐藏在迷雾之中。
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雷纳看我的眼神始终是冰冷甚至是仇恨的,我不知道这仇恨来自何处,但我应该早就意识到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帮我,而当我害死格娄卜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几乎是立刻就答应带我去望枫港。都怪不安惧蒙蔽了我的双眼,没有想到他怎么会那么快就放下仇恨乖乖跟我走。刚才的事更加可疑,他箭术高超,却在完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对蒂娜一箭封喉,他是在害怕,害怕蒂娜活下来拆穿他引我走向新月城的真相。
他和蒂娜一样,对我有着不可告人的企图。凡妮莎痛苦地得出结论。她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我们还要走多久?”
“快了。”
“一个小时前你也是这么说。”凡妮莎在斗篷底下握紧了匕首,那是刚才从雷纳腰间抽出来用来吓唬那两个暴徒的,她很庆幸一直没有还给他。“我们在往哪儿走?是望枫港吗?”
雷纳没吭声,继续向前走。
“站住!”凡妮莎大声命令,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回答我!”
弓箭手停住脚步转回身,目光落在公主手中的匕首上,“我们去新月城。”他一字一句地说。
果然,他背叛我。“为什么带我去新月城,我说过我要去酒谷之国,我们必须去望枫港。”
雷纳低下头,漂亮的蓝眼睛里黯淡无波:“对不起,我有自己的理由。”
“是啊,你当然有自己的理由。”凡妮莎冷笑道。一阵让人心碎的怒火袭来,公主冲口说出自己心中的真相,“在经历所有事情之后,你最终选择背叛我,把我出卖给索兰达来换取你的头衔和领地,是不是?”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声音跟身体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就在我以为你可以信赖、把你当朋友的时候,你选择背叛我,是不是?你也跟那群可耻的男人一样,把荣誉和信仰抛诸脑后,对弱者作出残酷的暴行、对强权却没胆量反抗,是不是?你看重财富甚于承诺,利用别人的生命来达成自己的愿望,而我就是那个可悲的牺牲品,是不是?”公主大声质问着。
月光下,凡妮莎那双同样漂亮的蓝眼睛里噙满泪水,来自朋友的背叛,这是她所经历过的最残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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