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他了,”赛门身中数箭、剑伤无数,跑回来拉着凡妮莎,“给他慈悲!”
给他慈悲。凡妮莎眼中全是不忍。并非为了邓迪是个老人,更多是因为他的存在能在未来的路上给自己和出逃者小队多么巨大的帮助。
“拿起你的剑!索兰达!”赛门怒火中烧,“给他慈悲!你以前从不这么优柔寡断!”
给我慈悲吧。邓迪用眼神祈求着凡妮莎,他腮边流满黏液和暗红色的血,被射碎的牙齿顺着破碎的下颚钻入衣领,那件棉布长袍已经被血染红,半边身子几乎浸泡在血泊之中。
再不动手,赛门和麦特的眼神就会更加冰冷,凡妮莎抽出匕首,锋刃舔上老人松驰的脖子,轻轻一划,刀片如切入腐泥般畅通无阻,血从动脉喷出来,落在地上化作无数大大小小的红色蜘蛛,它们一股脑向御前侍卫涌去,去蛰、去咬、去缠绕敌人,凡妮莎知道,那是邓迪用最后的魔力在帮助朋友脱险。她没有看老人垂死前的表情,这一次,她决绝地转身离开,冲入一片混乱的盲螈石厅,她走在最后面,不时挥舞长剑挑开离自己最近的怪物爬虫,近了,那只大号的蜈蚣盲螈扭动着笨重的身躯飞快地向他们袭来。
“火!我需要火!”凡妮莎大叫,她的长剑砍在盲螈的脚上丝毫不起作用。
“没必要!”赛门收剑入鞘,闭上眼睛施展起自己的魔法,幽蓝的火苗从他滴血的腕间腾地窜了出来,无视巨型盲螈奋力的挣扎,将它牢牢地抓住。当推动魔法强制地贯穿巨型盲螈身体的时候,凡妮莎既害怕,又恐慌,她不清楚赛门的底细,从来也没敢问他的魔法是什么,此时,看到他使出如此强力的魔法,不由从心底生出一丝敬畏。
在法力的重重冲击下,巨型盲螈无助地翻腾,全身痉挛着惨叫连连。隔了好一会,它才用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声音再次嚎叫起来,就像旷野里迷途的野兽。巨型盲螈的假眼中的光彩尽失,扭曲的口器如同白痴一般,汩汩地留下长长的口水,它开始笨拙地行走,一千对腹足轮流交替,它越走越快、越走越疯狂,但无论它怎么快走,永远也无法靠近逃亡者们一步。
这是一种凡妮莎从未见过的魔法,她叫不出名字,但发觉它十分有效,那么就在它失效前,快点通过这险恶的地狱吧。
“站住!索兰达!”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看来侍卫们已经解决那些灰狼了。
不必回头,凡妮莎已经知道,说话的正是她的弓箭手,她朝思暮想的爱人。可是现在自己在他的眼中却是另一个人,一个他必须除掉的敌人。索兰达,你要看着我们相爱相杀,我就偏不让你称愿。
不能回头,凡妮莎了解雷纳,只要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箭就会飞来取自己性命。
必须说点什么,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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