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村外坟场,亲爱的剥皮男。”凡妮莎慢慢抽出长剑,目光冷峻起来,“咱们就别再演戏了,你就是帕弥拉的那个男人吧,真正的埃比恐怕此刻还躺在铁床上受尽折磨呢。”
对面的男子收回走路的动作,脸上露出笑意,“好聪明的妞儿,你是怎么看穿我的?”
“两年前在酒馆被掳走的人,刚刚逃出来就会想再回到酒馆去?”凡妮莎轻蔑地翻了个白眼,“而且,迷途的羔羊怎会不想妈妈,你丝毫不提父母的安危下落,就知道你有鬼了。”
“好吧,”年轻男子直起腰身,不再装成一副病态,“看来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了。”他指着麦特王子,“谁让我的身体就缺你这一张好皮了呢。”
凡妮莎压低身体重心,手心出汗,手中的长剑又紧了紧,准备随时迎击。谁知那男人没有作出任何动作,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公主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差点站立不稳,“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多少抵抗能力的麦特已经一头栽倒在地,那男人伸手去拉扯王子,被凡妮莎歪斜的剑逼开,“你也知道我说的那个酒馆,”男人轻松拨开凡妮莎的剑,继续拖拽麦特,“真正的埃比就是被我从那儿弄走的。”
“那里有你的内线!”凡妮莎在脑海中搜寻着可能的人,店主?女侍应?对,就是她,她一见到麦特就急不可耐大肆勾引,她一定就是帕弥拉!
“你猜得一点没错。”男人把麦特扛上肩头,凡妮莎的视线渐渐模糊,但依然听得清楚他在说话。“我该拿你怎么办?哈,你终于来了。”
“怎么样,不太顺利?”是那个女侍应的声音!
“没什么,这个丑女还挺精明,”男人的脚踢了踢凡妮莎,“不过多亏了你在他们的食物里下的药,不然我也不保证自己能不能干得过她。”此刻的凡妮莎保持着索兰达的战士形象,令人观之生畏,男人亲了女侍应一口,咂然有声,“这女人就交给你了,弄干净些。”
“没问题。”女侍应也踢了公主一脚,“真不知道她有什么魅力,让这小帅哥连来找我的勇气都没有。”
“好了,我先回谷仓去,你快点。”男人又亲了女侍应,转身离开了。
“我得快点结果了你,”女侍应自言自语,“好早点回家跟我的安其罗约会。”
不,我不能死。凡妮莎对自己说。我不能再欠雷纳更多。
凡妮莎感觉帕弥拉的膝盖压着自己,用手去掏靴筒里的匕首。凡妮莎拼命挣扎,眼前一片漆黑,只顾用右手在皮带周围摸索,可什么也没摸到。女侍应狠狠喘着气,热气吐到公主的脖子里,凡妮莎手脚并用,又抓又挠,完全处于黑暗中的她慌乱异常,几乎将自己的一身本领全部忘记,帕弥拉得意洋洋,她用身体的重量将凡妮莎死死压住,在挣扎过程中,凡妮莎感觉一样东西被推到了她的胸前!
是禁魔石!公主扯开衣服,摸到了禁魔石的暗扣——而此时,一把剑锋磨得极为锐利的匕首也已抵上她的咽喉。
“绝冬城万岁!”公主默念,一股神异的力量贯穿全身,她感觉自己又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然后,她回手一挥,禁魔石准确无误地贴靠在帕弥拉的颈间,只见红色光芒涌动,一股极细但坚定的力量圈在女侍应的脖颈上,越勒越紧,越勒越深,血珠从红线四周迸出,但那股魔法力量仍不肯罢休,红线再往深切,帕弥拉痛得发疯,她放弃了对付凡妮莎,双手在脖子上狠命扒抓,但都无济于事,魔法红线继续往里勒,更多的血喷出来,凡妮莎想拿出钥匙去解开禁魔石,却为时已晚,大动脉已被撕开,鲜血喷了凡妮莎满脸满身。看来帕弥拉一定是有着与生俱来的被动魔法,她的魔法无法自行停止,两个人只能惊恐地互相瞪视着,直至帕弥拉那颗美丽的头颅完全被禁魔石从脖子上切下来!
就这样?我杀了她?
公主感觉自己全身脱力,倒在了赤红与黑暗之中。
凡妮莎漂浮在某个静谧与黑暗之地,半梦半醒地听见身体附近有低语声,有节奏地升起,又落下。是谁?我也死了吗?凡妮莎感到手和身体各处都异常疼痛,仿佛是为了回应那低语。冥冥中,她知道自己刚才能冲破**束缚也正是因为这股神秘的力量,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帮我?
“王者之血,善者之魂——王者之血,善者之魂——”那个声音混杂了无数杂音,仿佛拧成绳索的无数道细线,他们聒噪着、耳语着、咆哮着、怒吼着,对凡妮莎来说,这些声音只有一个意思——把自己弄醒,不要睡去。
醒来,醒来!凡妮莎,快点醒来!麦特有危险!
凡妮莎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冰凉的石板地面上。善者之血,说的不就是麦特吗?王者之血,格娄卜奶奶说过我身上流着王者之血,那个声音难道是在暗示我杀了麦特然后自杀?荒谬。公主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帕弥拉无头的尸体,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穿她的衣服,就把她留在广场上吧,天亮之后会有人来替自己解决这个麻烦的。
凡妮莎四下找了找,刚才与帕弥拉撕扯的过程中自己的随身口袋被扯断,现在正躺在离自己不远的草丛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一撮淡蓝色的药粉,在夜晚的浓黑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公主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沾在自己的衣服上,那里正是埃比踢自己的地方,那上面还沾着他脚底的血。
魔法生效,药粉在接触到埃比血迹的一瞬间大放光华,凡妮莎赶紧将其余的药粉从掌心吹出去,当它们落在地面,青石板上赫然显现出一列西去的脚印,凡妮莎跟着那微弱的光芒向埃比的藏身之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