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村里现在还有两辆专门的大巴了,又可以送孩子们去学校,平时我们这些老人要去镇上也方便了……”
村长源源不断地说着这几年村里的变化,也对沈周的回来表示热烈欢迎,慢慢的,村里其他人知道消息也都围到了沈周家里来。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二十多号人在沈周家前面的空地上站了一片。
因为沈周一直没回过家,所以他家也还是那副破破烂烂的模样,不过经常有人帮着打扫,看起来还是整洁干净的。
沈周这次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拉货的货车上不了小坡,只能停在坡下,那些前来看情况的有力气的村民们就帮着他将行李都搬上去。
但也有人嘀咕,沈周这么久不回来,怎么一回来还带了这么多行李?
有人关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但沈周都只是用同一个说辞回复。
“前几年工作太累,现在想回来休息一段时间。”
这几年他给村子里也捐了不少钱,大家都盼着他好,见他没什么事便也都安心了。
还有人问:“诶沈周,你家房子要不也修修?我上次修房子那还有好多料没用上呢。”
“是啊沈周,我家那也是,你要是要修房子跟叔说一声,叔来给你帮忙。”
面对一众好意,沈周无奈却也还是回绝了,“不用了叔,这房子我住惯了,就这么住着就行。”
修房子这事能推脱,吃饭这事可就推脱不了了,晚上,村长请着沈周回家里吃了顿饭。
村长家里人不少,除了老村长夫妇,还有他两个正值壮年的儿子和他们的老婆孩子。
闲聊时村长将村里这几年的事情说给沈周听,无外乎一些家长里短,而沈周也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自己的事情,就没说了。
说到中途,沈周不由得问:“聆书呢?”
“她啊,在上高中呢。”说起这个村长还有些骄傲,“考上县一中了,现在高二,明天也可以考大学了,这都是托你给的那些学习资料的福啊。”
沈周不由得推辞,“她自己本来就聪明。”
“能有你一半聪明就好咯。”
饭桌上谈笑着,见沈周能喝,就不停跟他碰杯。
喝到后面沈周也有些头晕了,村长便叫他在自己家歇着。
村长的大儿子拉着他不让他走,“你屋里都没收拾呢,就在这边住了呗。”
但沈周还是拒绝了,“这么多年没回了,还是想在家里住住。”
听他这么说旁人也没办法了,“也是,那你明早上再来叔这边吃饭啊,这可别客气了吧?”
沈周无奈,“好。”
告别了村长之后,沈周也沿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路往回走。
村子里已经放了几个路灯,不多,也不算特别亮,但路修好之后配上这些灯,也就不至于走夜路摔跤了。
夏季的夜风将那些醉意慢慢吹走,沈周慢慢走回了家,他打开门,看着屋子里摆放的一箱箱还没有收拾好的东西,半晌,去打了水将睡觉的屋简单打扫了一下,拿出被子铺好。
做完这些之后沈周便什么也不想做了,简单洗漱之后就躺回了那唯一能睡人的土炕上。
躺在床上,沈周看着头顶模糊的屋顶,思绪纷乱。
一会想到小时候和奶奶的相依为命的日子,又想到在学校被排挤的事情。
那些远一些的记忆都已经模糊,最近几年的记忆则仍旧清晰得可怕。
毕业后工作,在公司想要给他升职的时候却得知了有关大少爷的消息,就那样抛弃所有的一切,什么也没带地跑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抱着万分期待的心情投出简历,参加面试。
后来啊……
五年的记忆一点点在脑海里走过,最后,沈周脑海里还是浮现出了那一幕。
大少爷那震惊到宛若被雷劈了一样的那一幕。
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感,说不出来的话,都倾诉在那一个吻里。
沈周忍不住弯唇,只是许久之后,那笑容还是慢慢消失。
他做了这样的事情,大少爷……或者说是大小姐,应该是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他了吧。
青年张了张口,试着跟平常那样想要借由生气来压过其他的情绪,可却怎么也做不到。
透明的水光滑过眼尾,渗入枕间,消失不见。
屋外虫鸣的声音不断,夏天的夜晚,还有被子盖着,本不该觉得冷,但那躺在床上的青年却还是慢慢蜷缩了起来。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