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另一边,正在激烈交手的唐今和飞照影也因为这剧烈的晃动而暂时分开了一瞬。
但很快两人便又战到了一起。
唐今横刀挡住飞照影一击,飞照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如蛇一般绕过唐今侧身,手掌如蛇赫然穿向唐今的心脏。
漆黑的刀刃划破夜空,血珠喷洒,飞照影后退数步,垂眸看着自己手背上鲜红的刀口神色不明。
半晌,她轻勾唇笑了笑,看向唐今,唇微动。
她似是说了什么,但这说出来的话语,旁人却是听不见的。
唐今浑眸冰冷,她骤然挥刀,飞照影翻身躲避,月紫纱衣在暗夜中如昙花盛放,旋身骤然逼近唐今。
唐今不敌,再次被逼得后退。
“嘶——”
一声布帛撕裂之声,曼陀罗被遽然一剑从铁索上击落,手中弯刀钩住铁索,翻身再次跃上,但却是后退数步,避开了金万两。
金万两的衣服上已经多了几道裂口,但都未曾伤及皮肉,反倒是曼陀罗身上多了几处剑伤。
此人究竟是……
不等曼陀罗思考,剑影如织再次袭来,他不得不回神应对。
远处岸边的李青衫看着这一幕更加快了琴音。
虽然失去一臂境界下跌,但他毕竟也是数一数二的杀手,最擅抓住敌人破绽出击。
在李青衫的帮助之下,虽然曼陀罗身手不及金万两,但缠住他,不让他去帮另一边的唐今,却是绰绰有余的。
金万两也意识到了他们的企图,余光瞥过,见另一边的唐今似乎已经出现颓势,心下一沉,手中的剑愈快。
但同时,骤然加快的剑招也暴露出了一丝破绽。
李青衫抓住这一分破绽,绷紧琴弦,音刃破空,划破锦衣。
金万两肩头顿时有鲜红染出,然而他却没有半分停留,手中长剑如虹径直刺向了曼陀罗的心脏。
曼陀罗一声闷哼,只能勉强避开心脏,但仍是被长剑贯穿了身体。
金万两转剑抽出,抬掌将曼陀罗击飞。
岸上的李青衫运转内力接住曼陀罗,将人放下便朝着那转身飞掠,想要去帮另一人的金万两再次挥出一道音刃。
金万两身形一滞,后背上多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他回身掷出金针,李青衫避让不及,金针入穴顿时止住了他的动作。
“嘭——”
金万两回过头,就见铁索另一端,那身形鬼魅的飞照影狠狠一掌击在了那黑衣刀客心口。
刀客身上已有好几道伤口,遭此一掌几乎没有反抗之力,身影倒飞,急速坠落。
金万两瞳孔骤缩,“擒雁!”
来不及多想,也压根没有时间给他去思考,锦衣翻飞,金万两一跃而下,飞速朝那道黑色的身影掠去。
这一变故让铁索上的飞照影,岸上的李青衫曼陀罗都吃了一惊。
眼瞧后边坠落的那道身影以更快的速度直接抓住了先坠下的那人,正压着伤处的曼陀罗不由得皱眉,“这……”
吃惊的又何止是他们。
今夜的天黑得人伸手都找不见五指。
唐今看不清人,只能察觉到在她刚刚落至一半时,便有另一道身影飞来,用力抓住了她的衣服。
腰上穿过一条手臂,青年死死抱住了她。
耳边湍急的河水之声越来越大,却压不过他的声音:“抱着我!”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青年这完全超出预料之外的举动而乱成了一团。
岸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飞照影。
她看着那两道一同坠向河中的身影,眼中不免闪过些兴味。
但好奇归好奇,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慢半分。
飞刀如闪电般掠过半空,直直朝着那两道坠落的身影飞去。
金万两脑子里完全是混乱的一片,他现在想不清楚事情,也没那么多功夫去想了。
他只知道。
只要他抱紧了这呆子。
不管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他们都不会分开。
尖锐的短刀转瞬已至金万两背后。
肩膀上骤然一闷,金万两双手顿时失去了力气。
唐今点了金万两的穴位,伸手抓住他的肩膀,翻身,狠狠将他甩向岸上。
在将金万两甩出的同时,她也以更快的速度坠向了河水之中。
金万两来不及喊她。
昏暗中,他只能模糊看见那柄冰冷的月色短刀猛地穿过她的胸膛,漆黑的河水宛如凶兽般张开血盆大口,只翻起一下,便将她的身影吞了进去。
“嘭——”金万两被甩到了岸上,滚过几圈,狼狈至极。
“大人!”岸边立马有人从与黑衣人的混战中抽身,扶住了金万两。
金万两挥开人,扑向崖边。
他望着夜色下漆黑不见底的河水,眼眶渐红,面色却惨白得厉害,“擒雁,擒雁……”
在黑衣刀客的身影坠入河中的时候,飞照影也落至岸边,一把将那受伤的曼陀罗和李青衫提起,便飞身而去。
很快,那群黑衣杀手也开始撤退。
“主上。”
听风阁门人退到了金万两身边,“要追吗?主上?主上?”
连着好几声唤,才堪堪将金万两唤回神。
他蓦地闭了下眼睛,死死攥紧手,借由掌心处传来的几分痛意强迫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
擒雁有内力傍身,轻易不会出事。
金万两站起身,他咽下喉咙中的腥甜,声音嘶哑:“命方圆百里内所有听风阁之人暂停任务,去大河下游搜寻擒雁踪迹。”
“……是。”
为一人搁置所有计划,如此的命令他们还是头一次从主上的口中听见。
“主上,罗衣楼该如何处理?”那人接着问。
说实在的,金万两这会的模样大不同他往日,发丝凌乱,衣衫上尽是刀口,鲜红还有灰尘,模样狼狈得很。
但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敢去直视他的眼睛。
那双孤傲长眸中透出幽冷骇人的红。他凝视着山崖下那片漆黑的河水,周身翻起,又压下,令人毛骨悚然,像是要毁去一切般的强烈杀意。
像是一根绷紧到了极致的弦。
只要再多出一点点的刺激,那根维系着他所剩无几理智的弦便会应声而断。
届时。
会发生些什么呢?
没人知道。
只是站在他身后的听风阁众都低垂着头,不敢在此时此刻出声。
良久,他们才听见一道低冷的声音。
“先寻人。”
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