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茯苓知晓鹿鸣此话是在故意安慰她,她突然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她未曾用当初面具老者给她的那用来方便将面具摘下的药水。便如此不顾疼痛地将面具摘下。
“你看我,哪里美好?”茯苓喃喃开口道。
她看着镜中这已经面目全非的脸,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更遑论他人。
可是,大抵有一名男子是不会嫌弃她的。
“鹿鸣,我错了。”茯苓在此时突然转身,紧紧抱住了鹿鸣。
她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水,她只是重复着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究竟是什么错了?鹿鸣不解的蹙眉,却是明白,她此时不能多问,否则只会令茯苓的情绪更加失控。
茯苓再未开口。只是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却是令鹿鸣的心也随之揪起。
她许久之后才擦干了泪水。
“鹿鸣,原来我想要的并非是什么头名之位,什么花魁之位。更不想入得什么贵府。”说到此,她却再次住了口。
因为她想到了,她想要的是一个不嫌弃她的男子,二人一起共度此生。
她可以每日不用带着假面生活,也可以陪那男子耕田种地。她什么都可以做,只求一个不嫌弃她的人。
可是这世间除了那人,又哪里会有男子不嫌弃她这张脸?
茯苓再次忍着恶心看向镜中的脸,这张脸曾经也是被万人所爱,可那人只是其中一人。却是能为了她而死的唯一一人。
只是,她参悟的太晚了。
但若是她早些明白又能如何?以她当时的身份,红娘根本便不可能放任她离开,与一名书生生活在一起。
那不仅仅是断了红娘的不少财路,对一品阁的名声来说也是不好的。
可现下,她想起了日思夜想之人,却是痛苦到无法自拔。
那个对她来说,授予她无数才艺之人,那个等同于她师父的人。
却是不在这人世了。
听到这里,鹿鸣也大抵明了了茯苓究竟是为何而如此伤怀。
她虽然也为茯苓难过,可人已经不在了,她却是无法找到其他安慰之语。
白苍已经死去了两年之久,茯苓却在这最苦恼之时想起了他。无论如何安慰似乎都是不妥当的。
沉默许久,鹿鸣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开口说道:“茯苓。无论如何,都莫要再伤心下去。若是那人晓得你如此难过,约莫也是会难过的。你若是当真是将他放在心上,便莫要难过,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思念。”
却然,不难过便是思念。
鹿鸣看着茯苓的脸。
以前总觉得她自己已是这世间最为痛苦之人,殊不知身旁却有些比她还要痛苦之人。
究竟有什么还能比得过阴阳相隔令人窒息,令人难过到再无活下去的欲望?
只是鹿鸣以前却是未曾发现,茯苓对白苍竟是用情太深。只是因为执念而将她心底的那份感情隐藏埋葬。所以才未曾察觉到自己的内心。
今日大抵也是被什么刺激到,方才想起了相隔多年之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