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天人一刀（下）

    染指凡间，染指凡尘。

    因为他早已脱离了凡尘。

    出手与不出手在一念间，但凡尘，在他念之外。

    “为什么？你还会时间法则？”麒麟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个血口子，很是疑惑。

    然而，楚京一答不上来。

    他自己都很疑惑，这又是为什么？

    他的刀上在渗血，麒麟之血，可那血，任谁也不知怎么个沾染法。

    麒麟就此，倒地。

    但麒麟便是麒麟，不可能一下子死了。

    死而不僵很难做到，但苟延残喘，起码有哪几个瞬息。

    所以，麒麟会提出一些疑问。

    比如，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刀能砍中自己吗？

    当然不是，楚京一回答不上来，他又何必再问呢？

    他问的，是天涯武。

    他认为是朋友的天涯武。

    “你终究还是不了解人心。”楚京一看着倒地的麒麟，并没有一丝的成就感。

    是啊，麒麟不了解人心。

    他试着学习他们的奸诈，学习他们的仁慈，学习他们的冷漠，学习他们的友情，学习他们的好或者坏。

    然而，正如楚京一所言，他的确不了解人心。

    比如，他根本不知道天涯武为什么要反水，为什么要帮楚京一。

    明明，是自己救了天涯武，留了他最后一口气，让他一息尚存。

    可人心啊，便是人心。

    天涯武，这种活法，他不需要。

    而且，麒麟真的是在救他吗？

    天涯武体弱多病，但如果相较于楚京一的经脉尽毁，差不到哪儿去。

    只要万魔引道，天涯武，还是活生生的天涯武。

    并不只是一息尚存。

    麒麟对他，谈不上有恩。

    正如他帮助楚京一一样，未必有仇。

    麒麟不懂人心，到了这一步也不懂，那么，他就没必要懂了。

    水麒麟尝试过，然后，他失败了。

    随后，将死的他笑了，不是释然，更多是无奈。

    他在天上时，永远被那些仙人踩在脚底下，如今在人间，比任何人都要强大，然而，这几百年，终究是被困在地底下。

    真的不如做神器，而不是神兽。起码，在幽王的手上，或许真的强大。

    而后，他看向那个楚京一，冷冷的看着他。

    再后来，他笑了，这笑，像是冷笑。

    “我的确不了解人心，到死都不了解，但你们何尝能了解我们？”

    楚京一很是诧异，然后反问道：“你们？难道你还有同类？”

    “笑话，你们人类分男女，分善恶，却总也是自称同类。我们为什么不能有同类。我快死了，但你别得意。我们有五个，我们麒麟有五个。我是水麒麟，自然有别的麒麟，况且……”

    麒麟的笑更冷了。

    “况且什么？”楚京一赶紧追问道。

    “况且是不是麒麟还难说……”

    麒麟的笑很冷，冷到了极点。

    因为，那笑，冷到了底。

    他死了，庞大的身躯，都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