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宛国安和公主请下轿。”
桃丫再次给她整了整衣衫,率先下轿候在一旁。
大红轿帘掀开,露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来,肤如凝脂,滑若锦缎。
众人屏气凝神,眼见着头戴凤冠,轻纱遮面的女子缓缓而出。轻移莲步,亦步亦趋拾阶而上,神情自若,不卑不亢。
走过长长阶梯,跨国大殿门槛。远远便瞧见周皇斜倚在龙椅上,头枕着一名女子的膝盖,正眯着眼看她。
驻步在龙椅下端,似未瞧见周皇的失态,她福身低头,轻启朱唇,正色道:“宛国安和公主参见周皇。”
墨如渊饶有兴致打量她一阵,忽而邪魅一笑,低沉磁性的嗓音带了几丝玩味:“朕听闻顾武之女顾盼瑾姿色过人,这才应下和亲一事。安和公主这副装扮却是何意?”
顾盼瑾应声抬头,不卑不亢答道:“深闺女子,怎能任人随意窥视。是以轻纱遮面,以示对周皇的尊崇。”
“哦?”墨如渊略一挑眉,唇角微扬,懒道,“揭下面纱,让朕瞧瞧。”
顾盼瑾垂眸,伸手揭去面纱。大殿之上,顿时一阵吸气之声。
面若芙蓉尤带笑,肤如凝脂润如丝。轻着淡妆,清纯中尤带了丝妖媚,右脸上贴着枚银色月牙面具,小巧精致,徒增几分神秘,真真尤物也。
墨如渊嗤笑一声,玩味地看着她:“如此绝色,倒当得第一美人的名头。不过相对于此,朕对你那月牙面具更感兴趣,可否摘下一看?”
桃丫捏紧了手帕,偷偷瞟了她好几眼,焦急之色尽显。
顾盼瑾伸手抚了抚面具,镇定自若答道:“皇上恕罪。只因幼时不慎跌跤,留了疤痕,这才做了面具遮掩。若皇上实在感兴趣,待大礼之后再看不迟。”
“摘下。”墨如渊眯了眯眼,淡声下令。
顾盼瑾瞧了瞧一旁立着的魏源,耐心劝慰道:“皇上,吉时已至,和亲的使臣还待回去复命。您看......”
“朕说摘下!”
见他执意如此,顾盼瑾只得伸手取下面具,露出一道狰狞的伤疤来。自下颚蜿蜒至耳际,瞧着甚为可怖。
龙椅上的女子惊呼一声,殿上众臣更是哗然。
墨如渊一怔,自龙椅上坐起。见她面无惧色,泰然自若的模样,微微勾唇,邪魅道:“如此模样,竟也胆敢称得天资绝色?宛国倒真会自娱自乐。罢了,周国富庶,收养一个闲人倒也不打紧。即日起,封安和公主为后,入住竹苑。”
话音方落,龙椅上的女子忽而娇笑一声,柔声道:“皇上此番安排怕是不妥。”
见他看来,她以帕掩唇,笑得有些幸灾乐祸:“竹苑已靠近冷宫之地,安和公主既为皇后,臣妾等人日日请安有些欠妥。”
墨如渊也不看她,盯着顾盼瑾,一脸邪笑道:“皇后容颜有损,日后请安皆免,后宫之事仍有贤妃代理。此事已定,宛国和亲使臣即刻返程,不得有误。众卿同朕前往偏殿用膳。”
众臣告退,一个小太监领着顾盼瑾主仆二人匆匆离去。
竹苑门前,小太监指着牌匾不耐烦地叮嘱:“此处便是竹苑,里头一切应有尽有。皇宫奴才紧缺,一应事务怕是要皇后娘娘自行打理了。若无要事,奴才这便告退。”
桃丫气得要责骂,却被顾盼瑾伸手拦下,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小太监走远。
待得进了竹苑大门,院里杂草丛生,一看便是久无人打扫。望着屋内简陋的摆设,桃丫越发不平:“小姐,好歹你也是个皇后,怎能任由这些个奴才欺负了去。”
顾盼瑾寻了块石凳坐下,笑道:“和亲周国,不过是宛国示弱送来的奴罢了,有何身份可言?若是那皇帝当真在乎这皇后位分,怕也不会免了大礼,差个小太监送我至此了。”
桃丫一听,委屈地红了眼眶:“照小姐这么说,那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外头人人都道小姐......瞧瞧这鸟不生蛋的地儿,奴婢真替小姐不值。”
顾盼瑾无所谓一笑,自我安慰道:“这地儿也没甚不好,环境清幽,景色宜人。无人打扰,你我二人岂不自在?”
桃丫看着满院杂草,撇撇嘴,“你倒是会安慰自个儿。”
“行了。”顾盼瑾起身,望了望及膝的青草,吩咐道,“你且去收拾屋子,我看着拔了杂草,若遇着珍贵药材,还能预备着以防万一。”
“小姐,还是让我来吧。”桃丫赶忙出声阻拦。
顾盼瑾抓起一把杂草拔掉,好笑看她,“光靠你得拔到猴年马月,如此处境,哪能太过娇气。你快去吧。”
说罢,也不含糊,一把一把开始揪着杂草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