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密林里,有微弱的人影在飞驰。
站在山顶的莫非,目瞪口呆,对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再一次被颠覆了。
周晓烟说了句“姐姐今天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跑山”,然后陪他来到了山顶。面对着怪石和荆棘密布的陡坡,穿了一身迷彩服的少女,只是放下袖子,盘起金发,带上一双手套之后,就这样,纵身跳了下去。
真是疯了。
要知道,就算是莫非身上厚厚的牛皮防护服,在经历上下一趟之后,都会布满划痕和尖刺,更何况是周大小姐那吹弹可破的娇嫩皮肤?
劝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动若脱兔的身影,已经潇洒落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下冲去。
没有停留,没有犹豫。周晓烟此刻的身体,快速奔跑的同时,却又轻盈无比,舒展灵动,仿佛溪水流淌过河流中的石块,又像清风吹拂过林间的树梢,自然而然便轻易避过了脚下的乱石和身前的树干。
在莫非眼里,那动作无疑是美丽的,自然的。看着眼前无比和谐的一幕,在这一刻,他忽然领悟到,只有经由常年累月的训练,身体生出最本能反应之后,才能将自己也化成山林间的一部分,譬如一缕溪水,一丝微风。一旦完美融入了其中,便当然再也不用害怕受到伤害了。
那道影子在越过一堆乱石后,便彻底没入了昏暗之中,不见了踪影。
于是莫非只能盯着手表上的计时器打发时间,而就在数字刚刚跳过三十分钟之后,周晓烟便再一次出现了。
一上一下,莫非最快时也需要超过两个小时,而强悍的小魔女,竟然只用了短短三十分钟。而且看着她上山后毫发无损,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还没有用尽全力。
“怎么做到的?”活见鬼的莫非惊诧问道。
“跑山锻炼的是力量和反应,你穿着这身牛皮,力量倒是有了,可没有触感和速度,永远也练不出来反应。”
莫非听了,很快便明白了:想要锻炼反应,闪避障碍的动作就必须在高速中完成。如今他扛着四十公斤的累赘,当然无法施展。
“力量虽然还是不足,不过时间不多了。现在你可以把身上的牛皮脱下来了。”周晓烟继续说道。
莫非乖乖脱下了那身衣服,接着,又有些矫情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道:“这么标致的脸蛋,留下伤疤可就完了。”
“呸。你还幻想靠脸吃饭呢?别做白日梦了。”周晓烟毫不客气,冲着他脑后就是一巴掌,不过骂完之后还是将自己的手套递了过来:“手才是需要保护的地方,万一受伤留疤了,会影响手速。”
莫非戴上还残留着周晓烟体温的手套,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面红耳赤。可还没来得及扭捏道谢,屁股上便传来了一阵巨大力道,整个人又被飞踹而出,哀嚎着落了下去。
……
……
夜幕降临时分,莫非才在周晓烟的搀扶下,丢了半条命一样,回到小楼。
橘黄色廊灯下的照射下,少年惨不忍睹。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成了缕缕布条,露出的皮肤上满是血痕,原本清秀的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
周晓烟将他随手丢到走廊的地板上,又进屋取了一瓶膏药丢了过去,嘴里调侃道:“抹在伤口上。本来已经长得够寒碜了,如果再破相就更没法看了。”
莫非忍住了让周晓烟帮忙的龌龊念头,挣扎起身自己抹了起来。正龇牙咧嘴呢,鼻尖却传来一阵香气。老爷子端着炒好的两盘菜,笑呵呵走出了门口。
这祖孙俩,还算有点良心。
饭后,莫非休息了很久,才有力气起身练了一遍周晓烟那半套拳法的前三式。又按老爷子的吩咐,用一块防水油布盖住“昆仑”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倒,昏睡过去。
半夜,寂静的山岭间响起雨滴声,淅淅沥沥,仿佛一首温柔的催眠曲。气温下降产生的氤氲雾气,将周园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让原本就深沉的夜色,变得更加依稀模糊。
就在这样浓稠的深夜中某一时刻,伴随着混杂在雨滴中的轻响,一个淡到几乎不存在的人影,如一片随风而来的树叶,悄无声息,飘进了小楼二层之中。
此时这一幕,任谁看见,大概都只会揉揉眼睛,觉得是自己一时眼花了而已。
因为,这里是周园。方圆十公里外,常年隐蔽潜伏着最精锐的栖霞军区第一侦查营。低空卫星,无人机,各种联邦最尖端检测设备,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运转着。所以别说是人,大概就是一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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