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分手进行曲 二

不由得想到一个词－－君子如玉。

    看着他站在那里仿佛散发着光芒一样，她忽然想起了《诗经》里一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的话－－“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赵承欢着迷一般的看着不远处的他，修长挺拔的身材，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配上那条冰蓝色的领带，他怎么会，这样好看呢？他的脸，那样的漂亮，一双手，亦温暖修长，明明那样随意的握着话筒，却也像是在谈生意一样运筹帷幄，他的身上从来都没有属于青年的稚气和青涩，他永远，都是一个这样有魅力的男人。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很冒昧打扰各位的用餐。今天，我想借着这里优雅的环境和氛围作陪衬，送一首曲子给我的恋人，希望在座的各位能为我们做一个见证！”

    顾清和第一次在这样公众的场合里做什么，像是炫耀又像是卖弄，然而他却没有觉得丝毫的不适，如果这样能让承欢开心，又为什么不呢？

    他的辞藻并不华丽，但是周围依然响起了掌声，甚至有许多人已经用带着羡慕和祝福的目光随着顾清和向赵承欢看过来。

    而这一刻的赵承欢，却看不见任何，她的眼里，只有那个坐在钢琴前的男子。

    他优雅的坐在那里，像是一个干净的王子，修长的手指灵巧的跳跃在黑白色的琴键上，一串串动听的音符从他的指尖下流传，变成了优美的乐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赵承欢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仿佛这一刻，餐厅里再没有了其他人其他东西，有的，只有他和她，能听到的只有他手下的那串音符，至少现在，他是她一个人的。

    她想，如果餐厅现在发生大火或者爆炸多好，这样，她就可以和清和一起离开这个世界，那样清和就不会离开她。

    又或者，让他好好地，只要她死去也好，至少，不会再有感觉，不会再心痛，第一次觉得，其实死亡，或许是件好事。

    忽然想到好久之前看过的一本书，故事讲得什么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是有一句话，刻在她的脑海中那样深刻，ofzetobe。那句话描述的生离死别是那样平淡，却又那样心酸，当你明知道，以后面临的时光里再不会有他的时候，要用多少努力来鼓励自己继续行走在那些没有他的岁月中？

    哪怕，只是多一刻也好，哪怕，只是多一眼也好，不要这样轻易地分别，不要这样飞快的离开。

    再回复意识的时候，全场正爆发着雷鸣般的掌声，眼前投下一片黑色的暗影。赵承欢抬起头，正对上顾清和如墨的眼睛，顾清和站在她的面前，依旧温和的看着她，连目光都是一如既往的清澈温暖，赵承欢仰着脸，嘴唇开开合合，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

    她多想说，清和，不要复婚，清和，我想做你的妻子，清和，我想陪你走一辈子。可是，却又什么都不能说，她怎么忍心，怎么舍得，去为难她放在心尖上的人。

    赵承欢并没有掩饰眼里的泪水，但是还是让自己摆出了一张最完美无瑕的笑脸，她站起身，双手捧着顾清和的脸，微微踮起脚尖，将一个温柔又绝望的吻，轻轻地印在了顾清和的唇角。彼此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顾清和环住她的腰，微垂了眼睛看她，她看到顾清和如墨般漆黑的眼睛里映着一个小小的，可怜的她。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可是他却看到顾清和眼睛里微微的动容，哪怕只有这么一丝，也好了，至少，他曾经为自己犹豫过。

    在很多年以后，她在顾清和的再三要求下，陪着他出席某一场不知名的舞会，他抱着她在舞池中旋转徘徊的时候，无意间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约会，顾清和略带心疼的抱着妻子，深情地说，“承欢，那个时候的你那么漂亮，那么令人惊艳，可是我这辈子都不愿意再看到那样的你，因为，你的眼睛，让我看了总是觉得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