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死之军

    【第三百二十二章】死之军

    “那么，事已至此。”

    以模糊不清的混沌面目，“朱三太子”对少女乾隆点了点头。此时她，或者他并未以任何一个具体皇帝的样貌显现，只是雾中的火光与暗影，一段带有迷茫的希望的载体。

    “我承载的不仅是国民的遗愿，也不仅是王朝的火焰。在你的记忆中也有‘朱三太子’存在，因此你也是构筑我之存在的一员，乾隆皇帝。”

    “那我究竟该称呼你的什么名字？”乾隆问，“是朱慈焕、朱常洵、朱由崧、王之明，还是朱厚熜，或者朱允炆？”

    “如果你想的话，我能成为其中任何一人。”朱三太子说，“你的‘王权’比雍正更高，在见到火焰的瞬间，没有立刻烧毁双眼。这已相当难得。但你应该明白，以你一人之力，也依然无法匹敌建文帝朱允炆加入之后的‘我’。所以……”

    “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么？”她，或者他问。

    “嗯……”

    乾隆皇帝思考再三，大喊一声。

    “犯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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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美食家向虚无中的某处高声呼喊的瞬间，某地。

    此地既非站台之内，也非站台之外。

    法身大日如来像前，白檀香悠然如云，莲华台上少女不见踪影。

    莲华台旁有雕像，左为金刚，右为菩萨。金刚四臂三目，顶戴头冠，执金刚杵。菩萨面如满月白色，如法装画。

    “一张通行证，只予一人，此谓之‘规’。”菩萨塑像后的语声说，“你我邀请一十六人参与这场‘仪式’，而你我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嘉靖皇帝不仅仅是嘉靖皇帝，而出现在魔都的‘狂猎之王’，真实身份竟是从数百年前一直存活至今的‘朱三太子’……这与阿道夫·希特勒追求‘永生’的理由很像。但希特勒只是一人，而‘朱三太子’是如此多人的集合，乾隆皇帝说的犯规，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扯淡吧。”金刚塑像后的语声不屑道，“要不要我给你数数有多少人犯规？一个是国民思念与王朝火焰熔铸而成的‘朱三太子’，一个是君王之名的‘名之容器’，来自现世【有关部门】的黑衣特工。还有一个宋太宗赵光义，结果也和太祖赵匡胤是同一个人……甚至别说那些受邀者了，难道你与我之间，不也是完全‘犯规’的关系么，无忧王？”

    “确实如此，但是……”

    “好了，好了。”见菩萨像后语声犹豫，金刚塑像后的语声以有些嘲笑的声调说，“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上一次是武则天借了弥勒佛祖的名义，让你觉得很不爽吧？而这一次的‘朱三太子’，也是以白莲教的名义兴风作浪。白莲教的教义，说燃灯古佛、释迦如来、未来弥勒，都是他们‘无生老母’派来世间的王，所以你对白莲教特别痛恨，也是情有可原……”

    “咳咳。”菩萨塑像后的语声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说正事吧。那个站台，乾隆皇帝……”

    “行，行。乾隆皇帝指出对手犯规，然后你这个裁判要去出示黄牌，对吗？”金刚塑像后的语声问，“你把武则天这个‘名字’封禁，对无名氏这个‘容器’来说，也还不是影响太大的问题。但要是你把‘朱三太子’封禁了，那这一十六人里的一人，嘉靖皇帝，恐怕就等于直接被你判下死刑了吧？”

    “所以，你有什么建议，无忧王？”

    “不敢当。我的建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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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乘站内，雾气像海水一样起伏不定。诸多骑手与战马默默从雾中走出，将乾隆唤来的“美食体验”染成死寂而无味的东西。生者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但死者可以。虽然“狂猎”并非真正的死者，但它们食不知味，不理解活人的乐趣。所以“美食体验”在它们面前逐步瓦解，而乾隆皇帝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种口感……如同巡弋大海的游龙！太棒了，实在是无法形容！主打的味道十分柔和，能将食物本身的甜美滋味衬托得更加出色，呈现完全不同等级的绝妙！要比喻的话，这就像翻腾在山中的金色巨龙！是的……我的舌头，感受到的就是这种景象……！”

    虽然找不出抵挡的方法，但少女美食家也还不想坐以待毙。随着再度喊出的话语，金色蟠龙冲入站台内的空气，带来一阵混合各种食材气味的风。

    不过虽然她将想象中的龙形化作现实，也很难对“狂猎”的大军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狂猎”的大军是不死的。无论金色的巨龙如何将环境中的各种事物转化为美食元素，甚至将某些雾中骑手的铠甲与躯体也变为果冻状的胶质……这都完全无用。因为“狂猎”的大军，是不死的。

    ——当然，这句话严格来说有所偏差，因为世间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不死，死亡的阴影也公平地笼罩在宇宙的各个角落。如果真能不死，那“朱三太子”就不用追求永生了……但以战场上的景象而言，“狂猎”的大军所展现出的能力，于“非想非非想空间”中所有王权携带者之间，最为接近“不死”这一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