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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气得脸红,甚至气得动了手。但她至少可以堂堂正正的说出来她因何而怒,痛痛快快地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可是东方毅呢,他只能再一次把所有心思和酒吞下,任那些怨怒在肚里发酵。
再发下去,就和怀远驿里的那一屋子肥料似的了,酸腐难当。
“简直荒唐。”
说完这句话,他又是一口酒吞下。酒是个好东西啊,搅糊了头脑,暖和了肚肠。
为了收拾出怀远驿的客房,会馆中的大使副使小吏杂役像没头苍蝇似的,忙东忙西的忙了半天。
先是把肥水肥料一车车运走,又不知存在哪儿,只好放在了淳和驿馆,希望东边的倭国国君近期不要突发奇想,突然决定派使臣来访了。
之后为了除掉臭气,又弄来数百斤木炭吸附异味,使得钻进钻出的人们一头一脸的黑灰。
紧接着,为了把房中木炭留下黑灰弄干净,众人又寻来白面,揉了数十斤面团,在屋里那一通滚啊,跟滚雪球似的,活生生把白面团滚成了灰面团。
不要忘了,最后还费了数斤香料熏蒸,待屋中烟气缭绕,和供奉玄青子的大殿似的,才算告一段落。
东方毅把满脑门的官司埋进酒杯里,这些账,都得礼部自行承担,花了银钱是小,上下折腾是大,而这些个幺蛾子,就因为长公主的一句“巧思”?
桌上除了酒,还摆了一张字笺,这是下午递进长公主府的帖子得的回音,笺上写了四个簪花小楷:下不为例。
辞色不见锋利,传递消息的下人神态也不倨傲,甚至在公主府的人看来,长公主肯亲自动笔写几个字,已是无上的荣耀了。
可就是这句表面宽宏的回答,让东方毅的心中翻滚着剧烈的绞动,觉得说不出的难受,胸口一片紧窒一片冰凉。
再想到今日他莫名卷入的这场外交纷争,如果说礼部尚书迎接使臣是出于惯例,那么推举太平侯爷招待使臣的人,必是存了让侯爷与之冲突的心,使得安侯在圣上面前的处境更加的举步维艰。
那他呢?为何要让他去?
这是在逼他表态吗?这是在逼迫父亲表态吗?还是,这是父亲在逼迫他表态吗?
东方毅咬得牙根都酸了,他的身上已经被人打上了“永宁府”的烙印,自此以后这种被用作棋子的时候还多着呢。
要么是供人取乐的面首。要么是代表立场的傀儡。这一生,还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更何况,今日大使临回怀远驿前,不过随口问了句“菊花何时开”,安侯居然就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上品的好花,都在赏菊会上了。谁能去谁不能去,那都要等着陛下的恩赏。”
说得宰相又变了脸,礼部尚书又白了脸,少不得得去旁敲侧击求个恩典,为两国修好,举办个仪式典礼也很正常,况且侯爷的话已出了口,最后要是真没邀请宰相去赴会……
“侯爷这话狠啊!”
东方毅想到安侯,深觉当浮一大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