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格里芬斯（五）

斯多斯这件事本身就属僭越，但隐瞒卡利斯多斯的警告对自己也非常不利。从卡利斯多斯流露出来的意思，皇帝对他依然非常信任，如果这位元帅回到皇帝身边后告知陛下他曾警告过自己，而自己却隐瞒不报，格里芬斯不清楚会有怎样的后果。宫廷法师突然开始同情斯托姆加德巫师会的前辈们，他们一定也遭遇过不少类似的事，知情不报会被视为背叛，而汇报自己有限的所知又会招来猜忌与质疑。

    想了一会，格里芬斯决定还是向皇帝汇报自己与卡利斯多斯的这次谈话。他寄希望于元帅写给皇帝的那封信，也许那上面有关于他们攻势过于顺利时应该如何措置的战略方案。

    格里芬斯打开房门，打发侍从去打听皇帝现在在做什么，稍后他会亲自去觐见。趁着侍从去找人的间隔，宫廷法师再回想一遍整个占卜法术的过程，格里芬斯认为自己的占卜至少是完全成功的，所以之前出现的幻象绝不是没有意义的。三组幻象分别是锻锤纹章的盾牌，装饰华丽羽毛的士兵在战斗，血红巨狼在月下奔驰。

    背后插羽毛的人类军队格里芬斯是知道的，那正是卡利斯多斯元帅原属的横断山脉的军队。多年前激流堡阅兵仪式上，格里芬斯曾见过那套装束：士兵们在胸甲背后绑上色彩鲜艳的羽毛，据说这些羽毛可以有效地让他们的敌人——主要是北方的巨魔感到恐惧。既然他们出现在了占卜幻象中，就表明他们与卡利斯多斯现在的情况有很大关联。按照预言解读的原则，三组幻象同时出现代表三个事件会相互影响，第二个幻象显示横断山脉士兵正在作战，那么极有可能他们在对抗的就是第一个幻象中提到的那面盾牌，且横断山士兵出于劣势，直到血红巨狼的出现。

    突然，什么东西被点亮一般。格里芬斯突然想到了什么，宫廷法师急急忙忙回到房间，翻找书桌上的书籍。直到格里芬斯找到一本红色的薄册子，格里芬斯吹了吹封面上的灰尘，露出上面的标题《四海志》。格里芬斯打开书，放到其中有折角的一页。那是一张地图，由于书本尺寸限制，这副地图并不算清晰，格里芬斯在地图上奥特兰克的确搜索着，找到了横断山脉，那上面有用红色字迹标注着页码，格里芬斯放到对应的页面，小声地念着上面的文字：“横断山脉，孤悬高地西北，有岩羊、雪豹、狮鹫等，几无矿产，唯山中多出奇花异草。初有巨魔号雪岩氏，据横断，穿凿洞穴为殿宇，聚兵数千，岁犯高地。于格三世并西国诸侯讨之，四年乃灭之，尽焚其殿宇，置横断郡。有一城、二镇、七塔，驻军二千，民万余，俱免农、林、工、商四税。又以道路难行，筑栈道以通之。黑火初，以栈道难行，废其郡，民皆流离，城镇遂败落，仅余东西二塔，并军民三千余。其民多不奉正教，粗鄙少文而勇悍敢战。然道路难行，南去激流堡十七日，唯栈道可通，极险峻；西去长湖城二十一日，仅山径可行，惜其商旅不通，凋敝日久。。。。”

    格里芬斯合上书，似乎明白了预言的含义：虽然险峻，但横断山脉理论上与奥特兰克山脉依然有道路可通。卡利斯多斯大约是打算招募这些昔日的战友为保皇军而战。从预言来看，过程会有些波折，但结果似乎是好的。

    侍从回来了，告诉宫廷法师，皇帝正准备去用午餐，“陛下见到我后对我说，如果大人您有空的话，可以一起来用餐。”

    格里芬斯点点头，让侍从带自己去餐厅。穿过一条昏暗的甬道，格里芬斯看到一排挂在墙上的盾牌，盾牌上画着各式各样的纹章，都是属于托尔贝恩在奥特兰克盟友（或者曾经的盟友）的家徽。宫廷法师停下脚步，注意到一面较小的盾牌上的纹章正是金银交错的铁锤与铁砧图案。格里芬斯缓缓走近，取下盾牌看看它的背面——那里通常都标记这盾牌主人的名字。结果没有让宫廷法师失望，盾牌的背面刻着一段通用语：卡兹莫丹向人类的摄政王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