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反击

片空间仿佛都发生了严重的絮乱，撕扯着周围的一切。

    他伸出那不知放置在石椅多久的双手，突然，刺眼的金光从他的手中发出，震散了那覆盖着的尘灰，无以伦比的庞大力量笼罩着整座宫殿。

    旁边的黑暗之中，两道身影带着疑惑望向了那石椅上的老者，磅礴罩世的气场不断地从几人身上溢出。

    一个带着无数纹路的圆盘浮现在宫殿的中央，照亮着这座宫殿的每一个角落，犹如投影般的无数身影不断地在圆盘上方的纹路中央闪过，而后又不断消散、变化。

    老人低声沉吟，字字刺魂，如降世之天谕，在黑暗中的两道身影脑海之中炸开。

    “他是要回来了吗……”

    “南部宇宙……何处却无法推算……”

    ......

    张硕顺着屋子攀爬之时，却无意之中从房屋被洪水破坏的缝隙之中，发现了下方居然停着一艘老式的飞船！

    张硕从那个缝隙之中爬入屋内，此时外面的波浪开始猛然变大，不断地拍打着房屋的墙壁，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张硕此时终于看明白了这座房屋的用途，尽管如今信号被切断，甚至连圣乐城之中的基站都被彻底损毁，不过张硕要庆幸自己所佩戴的投影器的翻译功能还能够在无信号的状态下使用，不断地为他翻译着墙上那登罗斯族特有的文字。

    黑市！

    张硕从那些只言片语之中逐渐看明白了这片房屋的用途，尽管黑市做了掩饰，以“贸易市场”来作为明面之上的台词，但还是露出了不少蛛丝马迹。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座房子在洪水和巨浪之中，并不像其他房屋一般迅速被冲击力击碎，或者消融与水面之中，那是因为黑市的经营者为了躲避政府的攻击和搜捕，特意加固了外墙，并且使用了特殊材料建设完成。

    而其中为何能够发现一艘飞船，也就解释得通了。

    尽管飞船在红石圣星，甚至地罗米亚星系之中都属于珍贵战略物质，毕竟与地区的富裕程度有关，但是黑市却不同，要是硬说红石圣星上还有多少有钱人，黑市之中的经营者绝对要算上一个！

    贩卖人口、毒品，掌控着水源和非法武器的交易，经营着赌场和娱乐场所，个个都是实打实的暴利行业，更何况还有黑吃黑的收益，经营者再穷，还能穷到哪儿去？

    这艘老式飞船很有可能，就是其中的经营者所淘汰或者作为他的收藏品而留存下来的。

    张硕站立在飞船的门口，由于年份较为老久，这艘飞船不少外观部件都出现了损毁，布满着红色的灰尘。

    张硕利用大学内学到的知识，利用了局部放电的方式，非常轻松地便打开了飞船的舱门，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关上。

    进入船内，久置空气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丝奇异的味道，弥漫在空中。

    主控台的中控投影浮现，幽深的蓝色光芒映在张硕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

    张硕隐然觉得，这艘飞船应该是几个世纪前的超级老古董了，船上绝大多数的设备都与新时代脱节，连基本的空气交换装置都未曾配备。

    张硕在主控台前左捣右鼓，摸索了半天，闻着那不知道隔世了多久的腐朽空气，有些隐隐作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硕并不知道外界的情况，他只想尽快操控飞船，与天空中那些信号屏蔽船所联系。

    终于，待到他的耐心将要燃尽之时，上天似乎故意与他开了个玩笑，在最后的那一刻，张硕才学会了如何设置和开启这艘古老的飞船。

    看到操纵界面，张硕不禁大大舒了一口气，感叹到幸好人族都是懒惰的。

    这艘几个世纪之前的飞船尽管很多新科技没有配备上，但是前朝的设计师依旧具有极强惰性，赋予了它一个几乎与这个世界的飞船同样完美的自动驾驶系统，让不知道如何飞行的张硕得心应手。

    毕竟，驾驶飞船他不会，但使用自动驾驶他还是熟练的。

    飞船缓缓升空，贴着地面飞行，与房子内的水流碰撞，发出不少水花的声响，在屋子里回荡。

    飞船使用的能源并不是如今常使用的火石或者矿物能源，而是一种压缩气体能源，因此在航行距离上略逊一筹，但与非量子型飞船相比，速度还是有得一拼。

    飞船径直朝着天空中的目标驶去，穿透了天际。

    只不过，张硕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是否能够被上方的军队战舰所识别，若不是飞船上的军人都被那位圣族杀尽，张硕的飞船刚一靠近，就会立刻被炮弹击落。

    要知道，这里可是战场，没有人胆敢犯下一丝疏漏，以免酿成滔天大祸。

    一艘未知编号的飞船，已经留给军方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了。

    只不过，如今的飞船已经不由联邦军人所控制，而是一位并不知道多少军方规则的大不兰亚共和国的圣族所操控。

    尽管信号屏蔽船已经锁定张硕所驾驶的飞船，并且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但也未引起那一位圣族一丝一毫的注意。

    毕竟，在他眼里，只顾着查看任务时间，其他的麻烦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螳臂当车，蚱蜢撞树罢了，抬手一指即可灰飞烟灭。

    张硕，也凭借着这一份运气，径直来到了三艘巨型飞船的下方，已经能够看见飞船底下那清晰的金属纹路光泽和玻璃弦窗。

    这时候，当中央主控台的投影已经放出张硕所乘坐飞船的具体模型和编号，才引起那位圣族的注意。

    只不过，张硕的运气似乎一好到底，他的那艘在黑市内偷得的飞船，并没有被联邦所监管，也就是说，并不具有在联邦内部的编号。

    毕竟，在南部宇宙边缘之地，联邦对于下属的星域管理极为匮乏，常常是“天高皇帝远”，部分政策根本就是一纸空话。

    于是乎，那艘联邦的飞船并没能识别张硕那艘“黑船”，这让刚刚注意到飞船飞来的那位圣族心生疑惑。

    毕竟，若是前来侵扰的是联邦的飞船倒还好，他直接使用信号屏蔽船的主炮击毁便可，可一旦是非联邦所属的飞船，他便得掂量掂量了，毕竟，如今还有数量极其多的大不兰亚圣族和战士降临圣乐城之中。

    正是如此，带着一丝迷惑和不解，那位把守信号屏蔽船的圣族眼睁睁地望着张硕的飞船进入对接程序。

    只不过，与联邦军方的战舰对接需要密匙，而张硕根本不具备，因此无法打开飞船的对接舱门，只得在舱内寻找机会。

    而那道身影则不然，他刚刚残杀了整个飞船的联邦战士，目前对于联邦的人丝毫都不在意，来人杀人，来神杀神。

    他的手臂覆盖起一层淡淡黑色炎光，炙热得似乎可以熔化世间万物，闪着骇人的黑色光芒和强大凌威。

    他一步一步穿过狭长的通道，走向那个被连接的对接港。

    事实上，那位圣族也不知道密匙，但是他刚刚血刃了三位登罗斯族指挥官，收集了他们的指令卡，凭借着它们，一路畅通无阻，他也正是凭借这三张指令才卡掌控整艘飞船的。

    不然以联邦对于军方战舰的安全防护，以一位根本无法通过面部识别的圣族进入其中，别说操控飞船等一系列功能，就是要逃离于此，都是难以完成和触碰的天堑。

    “框——”

    张硕所乘坐的飞船连接门打开，那位圣族走入其中，在他脑海里想象了无数遍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没有笑脸迎接的圣族圣族或者王者，也没有将黑炎残忍焚烧联邦军人的场景，有的仅仅是一处空空荡荡的飞船驾驶舱！

    那位大不兰亚共和国的圣族开始警惕起来，人都畏惧与未知的危险，圣族更是如此，越是强者，则越是惜命。

    两圈金色轮回之环在他脖子后方浮现，浑身散发的黑色炎光变得格外幽深，周围的空间甚至变得有些模糊。

    那是水蒸气被汽化后重新又液化的景象，周围的空气在那道黑炎的所过之处被生生蒸散！

    那位圣族的头发生生变成滚滚黑炎，黑暗笼罩，再无光明。

    在他的黑炎之内，似乎噬尽了一切的光明，也噬尽了所有生灵的灵觉、触觉、视觉、听觉、嗅觉……

    那便是大不兰亚共和国圣族本体系元者，黑至！

    “哒哒哒”

    他的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在飞船的舱内，轮回之力肆无忌惮地笼罩着这片区域的每一个能够去到的角落，笼罩着无尽黑暗的双手正逐渐变得锋利灼热，无数道黑芒伴随着一股狰狞的嘶叫爆窜而出。

    突然，当一缕凉风撕扯住他身上散发的滚滚黑炎，他才望向那船尾的一侧。

    突然，黑至的眼神凝固，瞳孔欲崩裂而出，面色变得极其阴沉，手臂上的黑炎被那突涌而来的愤怒生生撕裂出数十道触目惊心的黑炎气息气流。

    船尾的大门敞开着，来自宇宙边缘的乱流撕扯着这艘飞船的空气，也撕扯着他那已经变得有些狂躁而不安的心绪。

    果然，不到片刻之后，漫天的绿色光芒渐渐消散，化为点点结晶，坠落圣乐城的大气之中。

    信号屏蔽不复存在！

    那些青绿色的结晶，狠狠刺动了黑至紧绷许久的那根神经，也将他的内心那份仅有的自傲彻底粉碎。

    信号屏蔽层，那是他必须不惜一切，哪怕死去，也要用尸体来封阻的最后防线。

    可是，现在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生生破碎、消散，除了满天的绿色飞雪，再也没有留下哪怕一丝的痕迹。

    他多么想猛然冲向驾驶舱，去屠虐，却血刃那闯入之人，可是他终究仅是一位两环的本体系，而非空间系，即使插上翅膀，也无法在如此短暂的须臾之内到达。

    原来，张硕正是知晓，若非红石圣星之上的联邦信号屏蔽船出现内部问题，否则，就在圣乐城之上的联邦军人怎么会如此无动于衷，放任大不兰亚共和国的武装分子肆意屠戮。

    也正是如此，张硕早已身着防护服，通过飞船之外的钢铁走廊，穿越了对接港，通过外围的安全门，来到了信号屏蔽船之内。

    而黑至离开之时，那张缴获的指令卡还原原本本插在主控台之上！

    ......

    红石圣星，圣乐城。

    此时的圣乐城如同一片血色海洋，四处都是被淹死、被水流拍烂的尸体和残骸，一片惨绝人寰的景象。

    无数的房屋被四处横飞泼洒的水流轰烂，一股股犹如灭世一般的浪花以摧星灭辰的恐怖威凌，狠狠地摧毁着南域百姓和军人所剩无几的信念和希望。

    突然，只见满天的绿色飞雪，翩然而下。

    不少之前被屏蔽的设备同一时间开始运作，无数条未发出或者未收到的信息同一时间涌出，犹如春风里那飘然仙音，或是绝望深渊之下忽现明光之般，一时间，无数的希望在那些存活着的人心中涌现。

    那位圣族圣者同样抬头看向天际之中，无奈而悲凉地发出来一声怒吼，犹如这片天地之间，最极致威严的神谕，震溃了南域之人眼中的明光，甚至几乎震碎了他们的灵魂。

    只不过，那声强横的天音，已是他最后的气息与力量，在之前化作满天骇浪之时，他的轮回之力早已耗尽，硬生生地撑到这个时候。

    撑到了那埋藏在红石圣星之上数年的大不兰亚共和国的圣族军团的到来。

    “黑至，共和国此役，尽毁于你手！”

    此时的声音，已经因为无尽的悲凉与无奈，从刚刚那巨龙临世般的磅礴之威，而瑟缩成幼虫般的呻吟，更再度收缩抽搐得宛若处于将死边缘。

    不少的大不兰亚共和国圣族正在那片茫茫大海之上搜寻着残留的联邦子民，此时，几道亮光射在他们的身上，那是飞船的炮火！

    由于仅是一环圣族，对于飞船上配备的重型激光炮自然没有一丝的抵抗之力，那些激光炮犹如火烧薄纸一般，将他们融化殆尽，丝毫痕迹都没有留下，有的，也仅仅是那空气之中那一片薄薄得血雾。

    天空之中，数百艘来自联邦部署在红石圣星的飞船正从四面八方远远不断地飞来，坐在为首飞船的主控舱之前的，正是一道雪白的身影——拉赫米达！

    原来，他在圣族侵袭了NF-496之后，被那宛如鬼神一般的超能力吓得有些心神不宁，可是在他遇到其他联邦救援战士之后，慢慢了解到了何为圣族之后，他现在恨不得用尽全身的力气，和全部的炮弹，将心中无尽的愤怒与曾经遍布全身的伤痕所释放，所发泄，要将刻骨铭心的记忆所洗刷！

    他要将那支祸害联邦子民的武装分子消灭干净，要让联邦在南部宇宙威猛无匹，要让敌人在联邦的威名之中，除了战栗，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绝望。

    这时，一道强横无比的声音在每一个人脑海之中炸开，声音不大，却犹如一颗灭世的万里惊雷，让在场之人，仿佛变得无尽的渺小卑微。

    “水昔，你还记得老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