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钱金睡得格外晚。
她其实比谁都清楚,一旦推动了税制的改革,那她也必然无法再从权力的漩涡中抽身而出了。
一切又都运行到了与上一世相似的方向,难道无论是金波奇还是钱金,都注定无法摆脱金钱和权力的牢笼吗?
如此做想的钱金更是难以入眠,她干脆起身,披上被柔软的山羊内毛覆盖的绒褐皮衣,向着曲廊西侧的庭院走去。
钱家宅邸中宽广的湖面好似与远山合为了一体,像是一只巨大的黑色怪兽一般,趴卧在那里。湖边点点稀疏的石灯,仿佛巨兽的眼睛,忽明忽暗地凝视着钱金。
分不清是源于恐惧还是寒冷的战栗猛然从脚底升腾而上,这让她不禁将领口收得更紧了些。
庭院内栽种的那些来自西乌的艳丽花木,在清冷的月夜愈发鲜丽,与这宅邸中冰冷沉闷的夜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钱金步入庭院,发现在向南的角落中,一株带有鲜红枝丫的奇特花枝,开始出现了某种凋零之像。也许是适应不了边棠的秋季,亦或是花期的流逝,开始显露出死寂般的衰弱。
待钱金细细观察才发现,一只草蛇正缠绕在那已经变得有些枯黄的枝叶上。
明知这是一只没有攻击性毒牙的平和生物,却好似正吐着细长信子,吸引着钱金向某种致命的毒液伸出手去。
还未及靠近,蛇便独自悻悻地离去了。
它离开的身躯,压弯了枯枝最后的倔强,那抹仍透着鲜红的枯黄倒在土中,顺着蛇身离去的轨迹,拉出一道毫无生机的身影。
这便是花,留在这世间最后的样子。而压死它的,说不定就是那条来自于伊甸园的诱惑之蛇。
突然,从不远处的树荫下传来了一道窸窸窣窣的声响,钱金没有回头,而是假装俯下身子,作势去捡那株业已枯萎的花朵。
一道利剑出鞘的声音自后方传来,霎时,便来到了钱金身后。
钱金本能性地向自己的左侧一翻,堪堪躲过了利刃的劈砍。她转过身子,只见一蒙面黑衣男子,举剑朝她刺了过来。
钱金不断地向后退去,但还是难以招架黑衣人的猛烈进攻。
手臂和脖颈间都被划伤,流淌下了温热的血。那血滴落到地上,令钱金恍惚不已。
就在此时,黑衣人趁钱金稍显犹疑之际,对准钱金的喉咙,提剑冲来。
正当他以为势在必得之时,一只银色短箭瞬间刺入了他的右眼,血流如注。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倒去,再也没有了生气。
钱金叹了口气,收起了手中精致小巧的折叠弩,心中不由得感慨道:“上一世我父亲说的可真对!女人的权利是从枪炮的使用和普及开始的。就算从前在力量上不敌男子,有了火枪,依然可以轻而易举置人于死地。只有被掐住命脉,人家才会跟你谈脑子。”
现在没有了火枪,弩也勉强能用,虽然碍于便携性的设计,射程距离确实过于短了些。
她把弩收回到腰后的皮套中,走上前去,奋力拔出了尸体眼中的短箭。“要是算上前一世的话,我当神枪手的时候,你这家伙还不一定在哪里玩泥巴呢!”
尸体的血溅了她一身,但丝毫不影响钱金此时逃过一劫的好心情。
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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