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郑真伊说道,“你也是受害者,你自己留三分之一,剩下的给我小舅舅吧。我自己给你下药害你,我在录音笔这里有记录了,你可以拿这个去作证。另外我们今天的所有谈话内容,全在录音笔这里,随你处置。”
她一直很拎得清。
林绪泛着泪:“伊伊,我爱你。”
他从未说过这话,即使在婚礼那天。
郑真伊有过一瞬间的恍惚。
“张筹这辈子只爱郑真伊一人,无论生死、疾病……”
他那时候,用的是张筹的心,还是林绪的心,都不重要了。
他现在的心,究竟是张筹的,还是林绪的,也不重要了。
“如果……”林绪最终还是松开了手,郑真伊深深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
如果什么呢?
如果他那时候没有对她起杀害之心,没有在她车子动手脚,她会与他在一起吗?
如果一开始,在羊城时,他没捡到她的身份证,没有对身份证上的住址熟记的话,他的人生轨迹,是不是就会改写了?
林绪拿起录音笔,拧开了盖子,揪出小小的芯片,扔进一旁的垃圾筒。
刚才郑真伊开了窗,窗外的热空气被带了一些进来,林绪感受着那股细微的热浪。
“伊伊,祝你幸福。”
郑真伊下了楼,望着这座城市的灯光,医院旁的粥铺,深深叹了一口气。
微信响了起来,是江阿姨的。
郑真伊接了起来:“喂,江阿姨?”
“嗳,伊伊。”江阿姨的声音很快活,“伊伊,你还可以来台湾吗?”
郑真伊抬头看人民医院的住院部,摇头道:“江阿姨,我不去了。我以后,可能也不会去了。”
江阿姨有些惊讶:“伊伊小囡囡,发生什么事了?”
郑真伊说道:“我做了一些错事,要去弥补。”
江阿姨有些惋惜:“我们这里哟,有个赛龙舟节目耶!安伦他说也会回来……”
蔡安伦要回台湾去?
郑真伊有一些怔然。
江阿姨在那边说的话,她都听不见了。
“安伦说,看完了龙舟,要接我去美国耶。”江阿姨很高兴。
郑真伊祝福了她,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微风轻拂,郑真伊约了个网约车,开到了民意四路。
“可以了,师傅。”
司机是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大叔,他看了看郑真伊,觉得她有些面熟。
“你是不是那个么事……郑大为的女儿?”
郑真伊浑身的警惕一下升起。
“我是。您是?”
那大叔有些可惜说着:“我是你爸妈的同学啊,你妈妈去世那会,我还去参加葬礼了。可惜啊……”
郑真伊有些不自在:“我到了,谢谢叔叔。”
那大叔阻止了郑真伊的付款:“我知道你们家的事,你怪不容易的,注意安全啊。”
郑真伊站着目送那大叔离开,六月的风吹着,热得她一身汗。
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把身边这些人都摒弃在外,独来独往了?
她微微叹气,走到了那栋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大楼,按了电梯。
1808。
这是她所有证件上的门牌号,如今,房间黑乎乎的,四处都是被烧的痕迹。
这个房子周围的邻居基本上都搬走了,整层楼里,有些空荡荡。
有个邻居听到走廊有声音,打开门探了探,吓得大叫一声!
郑真伊此时白衣黑裤,黑发直垂,黑夜中,颇有些阴森。
她最终没有进那房间,而是再次打车回了光谷,她和“张筹”的婚房里去住。
这间房子,由于一个多星期没有人住,竟有些沉闷臭气隐隐氤氲。
郑真伊打开了空调,又开了窗,默默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和林绪结婚照。
照片上的她,笑得极不自然。
但是,照片上的他,很开怀。
郑真伊就那样看着,一如当年在美国单身公寓里,她看着林绪微信上发来的话那般,看着看着睡着了。
大家都喜欢做梦,因为梦里的自己,不受任何时空的影响,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梦中的郑真伊回到了她的十二岁那年。
那天妈妈牵着她的手,看到爸爸和一个年轻女孩在大街上搂搂抱抱。
她看到了另外一个和她同龄的男孩,那个男孩和她一般,静静对视。
光阴似箭,两人同时长大,依旧在对视着。
在步行街漫步的日日夜夜,她也不是没有过心动,那条项链栓住的,何止是她的脖子。
黑暗中,有个声音在低语。
“林绪,愿你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