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停下啊,不要找了……”她失声大叫,拉住一旁的君尚。
而等他终于住了手,那原本清澈的池水却已变成了一滩血水,原本阳光折射过去宛如琉璃一样熠熠发光的湖面只剩下了令人恐惧的殷红,所有锦鲤都死了,一条也没有剩。
她的心像被小刀在割一样,发疯一般跑过去,眼前的池水是一片深红的血河,而池内的鱼儿全部翻着白肚,一个重着一个,眼前的一切昭示着刚才那场残忍的屠杀。
为什么……明明刚才它们还在池内欢快地游来游去,却因为她丢了一条手链就要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
耳边嗡嗡直响,血的腥味与眼前满池鱼尸的场景令她作呕,她趴在池边一个劲地呕了起来,可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呕出,只感到浑身冰冷心中恶心。
恐惧攥住了她,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内疚。
如果她没有告诉君尚手链掉进了水里,也许它们现在都还活的好好的,是她害了它们,这些活生生的生命都因她而死……
心中又是一阵恶心,而身边脚步声传来。
抬起头来,他的眼神依然是那么温柔,身上并为散发任何方才动手杀过生灵的戾气。
看着这样温畜无害,英朗俊美的他,她脑海里一时竟闪过“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几个字来形容他。
她看着他清敛暗沉的眼,他的眼睛似深不见底的漩涡,尽管他此时的模样看起来那样温润,而只要一想到刚才施法术连眼都不眨一下就杀掉这么多鱼儿的他,她就觉得十分瘆得慌。
“你在害怕?”他的声音宛若六月清泉一般动听,迷惑。
他倾过身子,拿过一方丝帕想要为她擦拭一下嘴角,却被她躲过了。
恐惧传遍她的四肢百骸,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回倒流,她看着他手中柔软丝帕上的粉色梅花图案,这是多么精致的绣工,而眼前的人看起来也那样温润如兰,可他却是一个不论杀害多少生灵都毫无愧疚之心的怪物。
“你怕我。”
他清敛暗沉的眼直盯着她,渐渐变得更为暗沉了一些。
盯着她看久了,他眼底深处竟浮现一抹狡黠,这目光就像在嘲嗤她一样,充满了讽刺意味。
“你这样,倒真不像我最初认识的月儿,当初那个敢于和赤铁兽殊死顽抗,面对将六界无数人果腹下咽的乌斑蛇也敢口出狂言的人,倒真不像是眼前这个胆小到瑟瑟发抖的人。”
他狭长的眼眸注视着她,眼中似有温柔的狡黠,又像含着一丝冷意。
“我不喜欢胆小的人。”他说,“这样的人,可一点都不可爱。”
“就因为你喜欢胆大的人,所以才留我至今,因为你喜欢什么样的,所以我就要变成什么样的,在整个沧溟宫之内——不,在整个六界之中,但凡有一点不顺你意的,你就可以毫无愧疚地夺走它们的性命,是吗?”
“那我呢?”她语中带着颤抖,质问他:“当初你留下我,也许就是找找乐子,可倘若有一天你厌弃我了,你会不会也像杀这些鱼一样说杀便杀了?虽然鱼这种生灵在你看来微不足道,可它们究竟也是生命,只是一条手链而已,你就可以任意妄为地夺走它们的性命。君尚,你这样……真的很自私。”
“你说什么?”他伸手捏过她的下巴,语中带着一丝威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