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荼伸过胳膊将池伴乔丢在桌面上的筷子重新拿了起来,然后将两只筷子对得齐整,递到池伴乔的面前。
父母的道歉总是夹杂着看似的漫不经心中。
见池伴乔不接,晚荼荼又把筷子在池伴乔的面前晃了晃,然后摆放在了她的碗上。
这一桌子的菜,已经是热过一次了,可现在,池伴乔看着这些吃食,一点心情都没有了,一些肉食上面的油恨不得都开始凝固发白了。
原本各自的香气也一早就消散了。
就只因为姐姐的任性,就要同样劳累了一天的自己去承担后果,池伴乔心中哀怨,没有得到母亲的开导更是郁结。
“我没胃口了,母亲自己享用便是,这一桌子的好菜可都是姐姐喜欢吃的,这下姐姐已经就寝,就全当是姐姐孝顺您的吧。”
池伴乔话里话外阴阳怪气的。
耍着性子从座位上“嗖”的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整个人的身体扭搭的十分不协调,一步一行之间都在刻意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一桌十多样的菜式,摆在晚荼荼自己一人的面前,未免显得这顿饭太过孤独寂静了。
又或者可以说是悲凉。
晚荼荼也没有了一点心情。
总而言之,这所有的一切,晚荼荼不能归罪于任何自己身边的亲人。
便只能认为是池星鸢的不安分扰乱了相府里的宁静。
害得她们母女三人连好好的一顿晚饭都吃不上。
晚荼荼缓缓的拿起桌上的筷子,忽视掉了满桌肉食,朝着桌前一盘青菜夹了过去。
可刚夹上来一片菜叶就抽风似的瞬间将筷子连同菜叶都摔了出去。
不吃了。
归根究底,池星鸢不除日后的日子难免都会不痛快。
府宅内,母女三人,各怀心思,唯一迥异的就是对池星鸢的仇视。
池星鸢还没有意识到,跟段沉可之间的关系闹僵之后,她的处境究竟有多岌岌可危。
夜幕四合。
西偏院儿。
池星鸢捂着胸口,面色有些抽搐,轻咬着唇忍受着由心窝散发至四肢百骸的冰寒。
自己这身体……
怎的情况糟糕得如此之快?
好在锦钗不在,不然定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池星鸢煎熬的忍受着好似要失温般的身体,却无手无策,心中苦笑着脸上却表现出不来相应的表情。
“说到底,这条命是捡来的,不是自己的身体,终归是要还回去了吗?”
池星鸢甚至不知道是否下一秒就会失去意识。
那种无法诉说的感觉,就好像是身体刻意的触发各种病症让自己的灵魂强行剥离一般。
一片烛火在房间摇曳,似如烛海一般。
是在刚刚身体刚出现症状的时候,她一点点点亮的。
本意是想要暖和一些,毕竟在这夏日中,不管是喊锦钗取来还是自己偷偷弄来些取暖的设施都难免让人起疑。
偶尔阵风吹来,烛火被吹得左右摇摆好似要从灯芯上飘离开一般,处境跟此时的池星鸢没什么两样。
昏黄色的光,打在池星鸢的脸上,让她的面色看起来更加的狼狈。
只是,灯影重叠处,池星鸢好似看到了段沉可的影子,心里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总是在无数个舍不得分离的时候频频出现提醒自己,要是能再撑一段时间就好了。
哪怕多一秒的相处,也是无憾无悔的。
此事,不可与人说。
池星鸢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若是真有那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