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最符合自己的利益,然而卫异的影子却始终在脑子里跳来跳去。
你已经死了,不要再扰活着的人好不好?
王琬在心里说,说了许久才将卫异的影子按了下去。
卫异的影子很快就再次蹦了出来。
葬礼过后,王琬的父亲,王家的家主问王琬愿不愿意改嫁。
王琬随口道:“愿不愿意有区别吗?”
以她对父亲的了解,问出这句话时多半已经定好了联姻对像。
王父道:“若你不愿,便罢了。”
王琬不可思异的看着王父,这真的是自己的父亲?转性了?
王父叹道:“卫异那小子将决定权给了你自己。”
王琬怔了下。
父亲还是亲爹,只是多了卫异这个因素。
也不知卫异许了什么才能让王家如此。
王琬的心情更不好了。“阿父容我想想。”
王父也不急,自己这个女儿自己还是了解的,太渴望荣华富贵,功利心甚重,卫异虽做了安排,但她终究还是会回到王家,王父很笃定这一点。
丈夫死后妻子便是要改嫁也需等夫孝之后,因此王父也没逼王琬。
卫异染风寒而亡虽是所有人也包括他自己都没预料到的事,但王琬从未想到,这家伙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为自己做了那么多。
让王家退让,更给自己留下了足够挥霍一生的财宝,以及忠心的部曲,后者虽不多,保她安危却是无虞。
王琬沉默的守着孝,深居简出,却没拒绝王家的探望。
自己不该忘了原本的打算,没了卫异也还有别的人可以利用。
王琬的淡定理智止步于守孝近一年后卫异的陵墓被盗。
该死的盗墓贼,为何要打扰夫君的安宁?
没等王琬想到如何收拾那些盗墓贼便发现自己不用想下去了,盗墓贼全都死了,死状挺惨,身体仿佛被猛兽撕裂,略有些怪异的是,尸体的血液全都消失了,因此被发现时人们看到的是被撕裂的干尸。
不过干尸盗墓贼不是重点,重点是卫异的棺椁空了,卫异的遗体不见了。
做为灼然门第,卫异死时陪葬品颇为丰富,而古时墓葬,最珍贵的陪葬品往往都在墓主的棺椁里,因而盗墓贼盗墓时绝对不会落下棺椁。
墓主身上的金缕玉衣或别的珍贵衣料,以及墓主手中与口中含着的美玉,全都不会错过。
也因而盗墓贼光顾后,墓主很难保持体面,更有甚者被隔开喉咙取出美玉,尸体被弃之荒野,然不论如何恶劣都没有遗体完全找不到的情况,便是得手后丢弃尸体,尸体也仍会在墓中,哪怕远一点也不会离墓室多远。
王琬让人翻遍了陵墓周围,什么都没找到,想审问,盗墓贼却全都死了。
王琬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愤怒过,哪怕是刚嫁给卫异那会发现君子只是卫异的一层皮,实际上就是个以逗自己生气为乐的混蛋时也没这么气过。
王琬一直没放弃,哪怕后来孝期过了王家派人来找她也被她给拖住了,找到卫异的遗体之前她哪有改嫁的心情。
卫异的遗体没找到,类似盗墓贼那种死法的尸体倒是又见到了一些。
王琬下意识的觉得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若是能找到凶手,或许能找到卫异的遗体。
只是,王琬疑惑的望了望四周,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
应该不至于有人这么胆大吧。
王琬虽是高门贵女,但世道如何还是知道的,贵族奢靡无度,百姓食不果腹,大量的沦为世家的荫户私奴,世道不乱才怪,也正因为清楚这一点,王琬出门都是带着不少精兵。
暴民再怎样也不可能与精兵抗衡,而能与精兵抗衡的,不可能想惹王家与卫家,她很美,但还没美到让人失去理智。
王琬觉得,自己大概是太累了,累得出现了幻觉,因为她看到了卫异。
回城的时候路过一个村子时看到了树下有一个人,王琬还以为见到了卫异,身形真的很像,但很快就发现,不是很像,似乎就是卫异。
树下那人穿着的衣服很奇怪,破破烂烂的,最外面的一层都快成一缕一缕的了,便是里面的也完全看不颜色来,但王琬还是看到了隐约的金色,衣服里有金丝。
这年头能穿金丝绣衣的都不是百姓,再细看,确实是丝衣,并且有些眼熟,仿佛就是卫异入殡时自己为他穿的那件。
那人虽站在树下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却明显是个活人,若是死人绝不可能站得那么直,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早倒下去了。
王琬迟疑了下,鬼使神差的策马过去,越近越像,到最后王琬已经完全能肯定这是卫异,但为何会如此?
还差两丈距离时本来就不安的马儿无论如何都不愿再靠近半步,王琬只能下马步行过去。
在王琬走到近前时那人也抬起头望了过来,王琬立时看清了那张虽然脏污却仍熟悉的脸.....尸斑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