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长公主巴不得多在外面停留一阵,一点也不着急,此时眼望城门,颇惆怅地一叹:“出游虽比闷在宫里有趣得多,可惜每次所见所闻相差无几,从没有过何样奇遇。”
潭王又来打趣:“你还想要何样奇遇?难道遇见哪家的小姐楼头抛绣球了,你敢接?”
长公主白他一眼:“就是你这般的风流少爷才成日想着人家的小姐姑娘。我琢磨的是,怎从来遇不见有恶人当街作恶,若能遇见强抢民女的恶汉,咱们也好过一把行侠仗义的瘾。”
“可见你是话本戏文看得太多……”潭王正奚落着,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喧哗。进出城的人群慌张地朝两边一分,一架马车从城门里冲了出来。邱昱与六名手下见状立即将手扣在了佩刀刀柄上。
那马车眨眼间冲来他们跟前,车前坐着两名汉子加紧打马赶车,看来不是惊了马,而是有意闯关,躲避守城官差的盘查。
这事看起来与己无关,邱昱与其余锦衣卫就没准备有所行动。长公主正一心想找闲事来管,当即两眼放光地叫道:“快拦住他们!”同时甩出马鞭,朝那赶车的汉子抽打过去。
车上身形瘦高挑的赶车男子正急于甩脱官差的纠缠,不成想额头上意外挨了一鞭子,立刻着了恼。这人手上有些功夫,抬手间抓住了马鞭,借着马车的冲力往怀里一扯。
长公主一个年方十六的姑娘力气比他差得多了,虽及时松了手,身子还是被带的朝马下歪了过去。皇帝眼疾手快,猿臂一探拉了她的衣袖,扶她重新坐稳。
马车已然错过了他们身侧,那瘦高挑竟还不甘心吃这一鞭子的亏,嘴里低骂了一声,反手将马鞭朝长公主与皇帝这边用力掷了过来,被皇帝抢在长公主前一把接住。
皇帝剑眉微蹙,沉声吩咐:“拿住他们!”
邱昱等几位锦衣卫老爷平素横行无忌,朝堂上的一品大员都不敢招惹他们,见这小小毛贼竟敢在他们面前对主人动手,都已满心不忿,等的就是主人发话。
邱昱一声呼喝好似炸雷,率同手下下马上前,拦路的拦路,拉扯的拉扯,眨眼间便将马车停住并围拢了起来。赶车的瘦高挑和身旁的络腮胡子还想动手反抗,又怎敌得过这锦衣卫北镇抚司百里挑一的几名好手。
无需邱指挥使亲自动手,手下六名千户三招两式便将他两个制住,掐住臂膀动弹不得。
守城门的差官也呼喝着追上来,一名千户在邱昱授意下向他们亮出了腰牌。榉木腰牌上刻的“锦衣卫”三个字令人胆寒,差官们脸色一肃,规矩施了礼,退在一旁不来插言。进出城的百姓见有了热闹可看,很快就聚了层层叠叠的一圈。
潭王朝周围扫了一眼,面色略显不虞。以他们的身份,怎好被这许多闲杂人等围观?这些平民认不出他们,却很可能认得出那几个锦衣卫,到时一推想就不难想明他们这三个主家是谁,他可不想被这些蝼蚁之辈随口议论。但既是二哥的指令,他便没有言声。
长公主却不顾忌这些,兴味盎然地催马去到马车前道:“你们两个恶人鬼鬼祟祟,这车里定有古怪。邱大人,快替我验看验看!”
邱昱应了声是,扬手开了直棂车门,将车帘一扯,车内一个上半身罩了布袋的白裙女子清晰呈现出来。
潭王一挑双眉,大感意外,琢锦居然一语成真,还真让他们遇见强掳良家女子的强人了。
长公主“哈”地笑了一声,简直摩拳擦掌。她想得周到,没让邱昱动手,而是朝身边随行的婢女打了个手势。那婢女是位二十几岁的姑姑,一样扮了男装,得令下马探身进去,将里面的女子扶了出来。
那瘦高挑强横叫道:“你们做些什么?这是我家出逃的丫鬟,我家老爷命我等即刻拿她回去,为了不耽搁时候才闯了城门而已。你们是哪个衙门的差役,竟来无端碍我们的差事?”
长公主从皇帝手中接回马鞭,在手里逍遥地晃荡:“是么?待我来问问这位姑娘,倒看看你们说的是否属实。”
婢女拆去了绳索,揭开了口袋,露出里面的人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但见白衣胜雪,长发如瀑,虽发髻弄乱了些,脸色苍白了些,神色仓皇了些,眉眼间的灵秀清隽却仍是显而易见。
潭王不禁露出笑意,低低念叨了一句:“哟,还是个美人。”
长公主听见三哥又显露出色鬼本性,鄙夷地剜了他一眼。
皇帝一声未出,只在望向那女子时,眉心微微蹙紧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