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斯,她不会因为看见你传信给罗道夫斯而说什么,也就不会激起你的杀念。这样一想,你会急着联系的就只剩一个人了:我的老“朋友”,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也不是你第一次试图向他出卖我了。
这些年,娜迦过得很寂寞,她一直希望能有人陪她多说会话,和她讲讲外面正发生的事情,她一定对你说,要是不陪她聊天,她就告诉我你在偷偷和我的对手联系。……其实,她并不见得真的会那样做,她拿话要挟你,只是因为她太寂寞了……娜迦的心思很单纯,想不到你是个一不做二不休的狠人,就因为随口一说的威胁,她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她在最后的时刻一定后悔极了。”
一颗汗珠从Silber的额角滑下,然后又是一颗……Voldemort用平静的语气分析她的背叛,准确得就像亲眼目睹了当时的一切。她想要矢口否认,却从他凝视自己的目光中认识到,他根本就不需要她承认什么。Voldemort说:“你写信跟邓布利多说什么呢?像你的上一封信那样,告诉他英国首相身边的傲罗是冒牌货?对了,还有我对布兰登·雷诺的计划。你为了这么两个和你不相干的人,就狠心干掉与你无冤无仇的娜迦,Silber·斯泰因,你的正义感会不会太偏心了?”
“她只是一只海妖……”
她的辩白虚弱得连自己都听不见,才将出口,顿时又被冷冷的打断。
“妖也是生命,她也有权力活着,她有没有求你住手?不,你是不会住手的。正如你为了罗道夫斯,可以眼都不眨的杀死一名傲罗。你以正义之名区分自己在乎的和不在乎的,一切你不在乎的都可以被牺牲,你就是这样一个狠心的偏心的女人。你除掉娜迦,无非是在针对我,倘若将我换成罗道夫斯,你还会这样干脆地出卖他吗?你才不会!”
Silber突然就哭了,眼泪措不及防地涌出眼眶,她连低头都来不及。她说不过这个男人。她觉得他的每一个字都在强词夺理,可她就是无从辩驳。她背过身子拉住睡衣的袖子揩眼泪,气这个人对自己的了解,几句话就能让她溃不成军,更气他的敏锐,只凭一扇打破的窗户就将她的出卖料了个精准。她给邓布利多的告密信白写了,娜迦白死了,她白白把自己的手捶了个稀巴烂。跟这个男人斗,她根本没有一点胜算!
到最后她终于承认她气的其实是自己,气自己是如此无能,她就这样流着不争气的眼泪,推开门从卧室跑了出去。
Voldemort独自坐在软榻的深处,头倚在靠背上,还那样侧着,好像目光所在还坐着一个人。
纳吉尼从床下面慢慢的爬出来,爬到他脚下再团住身体,轻声的叹了口气,对他说:
“西瑞斯从前骂你嘴贱,你是真的嘴贱,全世界唯一能将Silber说哭的人就是你,她现在哭给你看了,你高兴了?满足了?”
他就笑笑。笑出了一嘴苦涩。
在他的身旁,软榻旁的小几上,静静地躺着一封未拆开的信,收信人写着贝拉,笔迹是罗道夫斯的。
Voldemort将信拿起来,举到眼前,对住吊灯的烛光,透过白色的信封“读”着里面的绵绵情话和牵肠挂肚。小精灵从敞开的橡木门走进来说,主人,晚餐做好了,今天是元旦,您要和小姐一起吃吗?Voldemort将信封调了个面,烦躁地发现还是一个字也看不见。他说送到这里来吧。小精灵就又请示:莱斯特兰奇先生的猫头鹰还待在西塔楼上,大概是想等小姐的回信,要把它赶走吗?
纳吉尼忽然从地上扬起头,说道:“赶走做什么?给我吃掉好了,我好久没吃过猫头鹰了。”
Voldemort将信封揣进上衣的口袋,没有理它们两个,起身走出了卧房。经过门边的衣帽架时顺手取下了一件Silber的晨衣,拿在手里。
Silber停止闷头奔跑时,发现脚下的拖鞋少了一只,她赤着左脚踩着冰凉坚硬的石板地面,边哭边回头找鞋。然而很快又发现,就连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她站在回廊的三岔路口,哭得好像一个傻子,怎么都想不起回去的路该走哪一边,她怎么就这么没用呢?还妄想逃出黑魔王的五指山,可就连风语堡的区区一个东塔楼,她都没能耐靠自己走出去。
还站在这儿较真怄气。
到底跟谁较真呢?谁理?
她抽泣着掉头走开,火把在她的身前一支支燃亮,把她孤零零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两旁的石墙上,又在她身后一支支灭去。回廊两旁那么多扇紧闭的橡木门,它们都长得一样,都像牢房,她随便推开一扇走了进去,把自己扔进冰冷的大床里,睁眼看着黑暗的天花板,却发现眼角已干了涩了,原来她就连哭都没法酣畅淋漓。
没过去一会,脚步声出现在外面的走廊,不紧不急的,长了眼睛似的径自找进她的房间。
Silber背过了身去,脚步声徐徐来到她身后的床边,站定。他左手拎着一只白色的羊毛拖鞋,右手的臂弯里搭着一件针织晨衣,手指弹了弹,点燃了壁炉和天花板上的吊灯,于是房间亮起来了,暖和起来了,然后他对蜷在床上拿背对着自己的Silber说:
“迷路了吧。”
一只枕头呼的砸向他,砸中了他的胸口,掉到地上。他蹲身|下去捡起,顺便把手里拎着的拖鞋和她的另一只放到了一起,又将她的晨衣搭到了床头上。然后他举起枕头,用同样的力量对准她砸了回去。
Silber翻身坐起来,眼眶通红地瞪着他。
“我恨你。”
“你再说一遍。”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四遍,加上你写信给邓布利多,我就杀5个人。就从罗道夫斯杀起。”
他转身便走,衣角被一把扯住。她太用力,指骨都泛出青色,就连手背上新长出的皮肤也从嫩红变成了苍白的。Voldemort眼光斜下去,看着她:“错了吗?”
她咬牙:“错了。”
“知道错了该怎样?”
“该改。”她把话挤扁了吐出来,依然死死揪着他的衣角,头低着,彻底的认输的姿势。
可他们什么时候较量过了?
他们不曾是对手,是怎样弄成现在的两败俱伤的局面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罗道夫斯的信,丢到床上。Silber怔了怔,撒开了他的衣角,将信拾起来。
她抬头看他,似乎在拿捏他的态度。还等什么,打开来看啊!闻言,她这才敢将信封上的蜡印揭开了。
她读得很快,眉皱着嘴也抿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从她这样的脸上别想读出信上都写了什么。还能写什么呢?罗道夫斯向来是最会哄女人欢心的。她三两眼读完,就跳下床将信撕吧撕吧扔进了壁炉里。她也知道留着它是对他的刺激,所以赶快一把火烧干净算了。早先他骂她笨,其实Silber一点也不笨,女人真在乎起来没一个笨的。
“罗道夫斯的猫头鹰歇在西塔楼,你要写回信就等明天庭审结束,把庭审的结果也告诉他知道。”
Silber的神情始终是困惑的,忐忑地揣摩的,她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所以他的大发慈悲让她更为不安,也因此对他更加顺从。他叫她把晨衣穿上,她就穿上,他说走了回去吃饭,她就跟着他离开房间往回走,路上他牵她的手,她居然也由他牵着。晚餐时他教给她明天庭审上会用到的说辞,她都认真去记,不管它们听上去多么颠倒黑白,她没有提出任何质疑。他们模拟庭审上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问答到深夜,Voldemort认为差不多了,说睡觉吧。她才终于不干了,死活不让他上自己的床:
我不用你半夜叫我起来喝药了你到别的房间睡去!
他说:我头痛,睡不着。Silber怒道,你在我这儿就不头痛就能睡着了?!
她还真说对了。
他用被子把她裹成一团搂着躺下时一直在想:罗道夫斯,我到底留不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