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声,一个面目俊秀的年轻公子进屋子里来了。
他年约十八、九岁,举止风流,身材俊俏,眉清目秀,实在是一表人才。
更加上他穿着轻裘宝带,美服华冠,愈加显得光彩照人。
刘姥姥见他来了,有心见礼,又不知如何称呼。若不说话,怕又显得不知礼节。
她坐也不是,起也不是,显得局促不安。
凤姐笑对刘姥姥说道:“这是我侄儿,是个晚辈,他有事和我说,你坐着就是了。”
得了凤姐这个话,刘姥姥心里方安定了不少,扯着板儿,坐安稳了。
贾蓉来到了凤姐面前,笑道:“侄儿今儿来,是受了我父亲所托,来向婶子借个玻璃炕屏使。明天,家里得请个贵客,不可怠慢了。还请婶子成全。”
凤姐双目含笑,面色板着,说道:“可巧,你来晚了一步,昨日刚让人借走了。”
刘姥姥想着,凤姐说了这个话,那贾蓉该当离开了。
不料,她却看以,贾蓉在炕沿上半跪着,笑嘻嘻向凤姐求道:“婶子莫耍笑侄儿,只当是可怜我,就借给我带回家去使使。若是不然,我父亲知道了,又说我不会说话,回去了,少不了得挨一顿骂。”
凤姐笑道:“就纵然是挨一顿好打,又与我何碍?”
贾蓉央求道:“婶子若是想看着侄儿死,那就不借也罢。”
凤姐“噗嗤”轻笑出声,说道:“你倒会在我面前装相。偏我们王家的东西是好的?你们家里有多少好东西,都不放在眼里,这会儿,到来聒噪我来了。”
贾蓉笑道:“家里就是有,也比不得婶子这里的好。还请婶子开恩,莫再让侄儿我为难。”
凤姐道:“拿去用了,若是碰了一点,仔细你的皮。”
贾蓉见事有转机,就眉开眼笑,对凤姐作了一揖,说道:“多谢婶子成全。在哪里放着?我亲自去取,免得那些下人们不小心。”
王熙凤将钥匙拿出来,递于平儿,说道:“你随着去取。”
平儿应了一声,拿着钥匙,和贾蓉一起出去了。
两人刚刚出屋,还没走出院门,就听到屋子里凤姐叫:“蓉哥,回来,有事和你说。”
外面的丫头们忙传话,说道:“蓉大爷快回来,二奶奶叫人有话说。”
贾蓉忙撇下了平儿,转身回到了屋里,来到凤姐面前。
等到贾蓉回来了,凤姐却又不说话了,只是慢慢品着盖盅里的茶,任由贾蓉在他面前站着,垂手听命。
过了一会儿,凤姐眉头微舒,对贾蓉说道:“我这里有客,也没精神和你说太多。你晚些来,我再和你说。”
贾蓉眉目带笑,应了一声,慢慢退出房去。
等到贾蓉和平儿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外之后,屋子里只有周瑞家的陪着,刘姥姥心神方定,就对凤姐说道:“今天我带着你侄儿来府上,说起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眼看着冬天就到了,家里过得艰难,吃穿住用,各样都不完备,没处抓挠,就只好到金陵城里府上,来投奔你老来了。”
刘姥姥说罢,直对着板儿使眼色。
那板儿正吃着糖果和瓜子,吃得开心,并不理会她。
刘姥姥遂使手掐了一下板儿,将他扯到跟前来,说道:“在家里怎么和你说来?怎么到了这府上,光顾着吃了,家里教你那些话,就全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