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活动时毛孔都舒开的,因此雨的寒温和细菌就容易入侵体内。
火源是驱散寒气的希望,必不可缺。
他换了一堆草屑重新生火,火苗一次次熄灭,又被他一次次燃起。
最后,一缕焦味飘起,火苗迅速点燃了干燥的草屑。
他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轻轻一拧,就挤出一汪雨水来。
他奋力翻拧着,竭尽全力让雨水全部渗出,纺织物的纤维几乎快要被他拧断。
他用篝火将衣服烤干,随后将司空瑶平躺在地上,再蒙上了自己的双眼。
他为之解下了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再为之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他在山洞摸索,确保万无一失之后,跑到外头去寻找药草。
临走时他用一层又一层的稻草将洞口掩盖住,又在地上捡了一些动物粪便涂抹在稻草之上。
粪便之中还含有未曾消化的水果碎渣,这是熊的粪便,可以用来驱散野兽。
紧接着他没入山林,去寻找一种草药。
狂风呼啸,大雨倾盆,他每踏出一步。环境都在与他作对。
凌冽的风向刀一样割在他的身体上。
脚下的淤泥让他步履维艰。
雨水胡乱拍打在他的脸上,令他无法睁开双眼,以至于看不起前路。
然而他顶着所有艰难,一步又一步地踏了出去。
因为他看到了。叶基生呈莲座状,卵形的绿片薄若纸张,一根花序高高耸起,在雨中摇曳着身姿。
那就是他要找的车前草,一种利水通淋、清热解毒的野草。
那是临死前的救命稻草。
他拔出了深陷在淤泥之中的脚,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他朝着车前草狂奔而出,他的身影就像是一道光。
他将车前草连根拔起,露出了癫狂偏执的笑意。
将车前草缓缓护在手中,心里头一块沉甸甸的巨石落下,疲惫瞬间涌上心头。
他的体力早在一开始就用尽了。是执念让他一路坚持到了现在。
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他还得赶回去。
暴雨和狂风摧压得他抬不起头来,但是他还有艰难地迈出了自己的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他不知道自己一下子跑出这么远,山洞看起来近在咫尺,却遥隔数里。
暴雨像是肆虐的魔鬼,它想要摧残柔弱的生命。
狂风仿佛在咆哮,告诉所有人,人类是无法是自然抗拒的。
雷电也加入了这一行列之中,恣意妄为。
银蛇将一颗百年大树炸崩。狂风将它连根拔起,暴雨堆砌在了一块,一股脑地涌了过来。
泥石崩塌,带着大树一路倾斜而下。
所导致之处无所不摧,所有障碍此时都成了帮凶,在大叔的牵引下一并冲刷下来。
脚下的淤泥也是助纣为虐。他再也没有力气前行了。
他匍匐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泥石流即将把他吞没。
孟夕尧不甘心,不甘心就此倒下。
他还没有完成他的使命,然而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缓缓合上了沉重的眼皮,等待死亡。
泥石流一路呼啸而来。带着狂妄的姿态。
孟夕尧紧紧地拽着手里的车前草,想起了司空瑶的一瞥一笑。
时间一点点倒回,伏龙寨,厦门,学院,圣食之心……
惋惜的一幕幕向走马灯一样播放着,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司空瑶的时候。
他带着猫耳发饰和猫脸面具,她带着俏皮的笑容在普罗斯农场搜索黑松露。
他想起了她天真烂漫。
“嗯,我是来寻找黑松露的。”
他想起了自己的无礼冲撞。
“你难道想要凭借你的鼻子来够搜索黑松露吗?难道你……”
他想起了一见倾心的约定。
“不管,待会要是找到黑松露了,全部归我。”
“好的,都归你。”
于是,他猛地睁开双眼,他还不能死。
天空之中紫光一闪,孟夕尧将脚奋力拔出泥沼之中,奋力一跃,泥石流就在他的耳边倾斜而过。
他狂奔着,朝着山洞一路跑去。
肌肉撕裂,血脉断破,他奋不顾身。
《无题其三》,李商隐: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山洞离他越来越近,希望在向他招手。
就在眼前了,终于要到了,没有放弃,真的是太好了。
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起都会好起来的。
就在孟夕尧满怀欣喜之时。
一匹灰狼带着满嘴腥血,从山洞走了出来。
恶狼舔着嘴唇,猩红的獠牙映入他的眼眸。
他骤然石化,车前草在手间滑下,缓缓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