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宣蒙看着她朝花一般的面孔,充满笑意,那么安详快乐,毫无临死时的苦痛,心中一阵疼痛。
这少女与他无亲无故,而且是一个烟花中的女子,仅一面之交,竟然为他而死,死的毫无怨言;而他却一直看不起她,没给她生前半点快乐,甚至连一句让她高兴的话都没说,她却这么为他死了。
她的腮上依然微有温意,似是并未死去,只是睡着了,做着甜蜜快乐的梦。他生前未给她快乐,总算在她死时,让她满怀憧憬而去。她或许并没有真的喜欢上他,一面之缘,不会有真的情爱的,何况她是一个阅人无数的风尘女子;她之所以为他死,只因他并没象其他人一样糟蹋她,轻贱她,为报知己,她宁愿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或许她早已厌烦了这种生活、这个万恶的世间,早想离开这个充满罪恶让她饱受屈辱的世界,去一个未知的世界中去寻求她的幻想、她的幸福,张宣蒙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也或许她真的喜欢上了张宣蒙,却自知配不上他,永远得不到他,与其活着痛苦,还不如为他一死了之,这样既干净又利索,无牵无挂。也或许......总之,少女的心是最难猜的,何况她这样一个饱经沧桑的女孩子,任何人也猜不到她的心思。
张宣蒙抱起她的身躯,轻轻将她放在床上,伤口在背部,是一枚子午透骨丁。
张宣蒙翻身越墙,一路疾奔,来到那座山头之上,却见那棵大树下,已没有了白长老的尸首。他大惊,四下看了看,地上并无残躯碎肢,并无野兽来过痕迹。
白长老的尸体被人偷走了,不用说,又是玄机的人,一直跟在他的背后。?他伸手入怀,所好那两张纸还在,玄机的罪证还在。
他知道玄机的人还在附近,遂纵身在林中兜了一圈,伴随一声长啸呼出。
这次长啸不似那天在山下长啸,直如千军万马齐声呐喊一样,金鼓交鸣,杀声震天;又如钱塘江潮,一浪高过一浪,汹涌澎湃,催山裂石,惊天地,泣鬼神。随着他飞速奔驰,啸声一时在东,一时在西,一时在南,一时在北,竟似有无数个人接力长啸一般。直过了两柱香的功夫,方才息了下来。
他这番示威之后,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应和,遂大笑一声,下山取道向洛阳而去。
数日后,来到了洛阳,不及洗浴,便将三长老请到内堂,取出那两页书信,述及白长老一事。
三人听了大喜,同时又微感伤心痛恨。白长老一生为丐帮奔波,实是劳苦功高,哪知却为玄机所诱,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所,虽然可恨,亦复可怜。但无论他死得多惨,终究掩不去谋杀帮主、杀害吴长老的罪名。
正当三人唏嘘不止,张宣蒙突道:“孙长老,白长老生前虽然犯下大错,罪不容诛,但临死之际,却能翻然悔悟,并将玄机的罪证交于我,也算是为丐帮立了一大功,我们可否答应他临死的请求?”
孙长老道:“临死的请求?帮主是指将他收录门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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