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坐在石牛背上,安安稳稳、舒舒服服,总算卸下所有紧张情绪,满心疲惫,得以舒缓。
远界有些不满。
早在发射石子,偷袭淫棍三公子之前,他便呼唤山神巨元,悄声喊了许久,不见回应,才不得不与长德二人,作以卵击石之搏。
此刻生气,也有理由。
石牛开口,笑着抚慰道:“哎——我们远界,何其机敏过人,怎可能斗不过三个蠢子?我看这机会难得,正好让你实战锻炼,过早出手干预,反而不好嘛!你自己瞧,今天使出我教你的巨元拳,是不是又有进步了?”
“原来你一开始就听见了,故意藏着,要锻炼我吗?”远界双手交叉在胸前,还是不满,“那你,至少先告诉我一下,让我心里有个底不好吗?”
“嗯——这个嘛,似乎还真是我错了。不过,我也一直在看着呢,一旦局势于你不利,我当然会立刻出手,打得他们屎尿横流。所以你瞧,我这不是马上就来了吗?你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远界俯下身,趴在巨石做的牛背上,抚摸着说道:“多谢巨元尊驾,守护在我左右,如师如父。今夜一战,我确实领会了更多。”
两句话,便把巨元的心都暖化了。
衫辛也跟着趴下,抚摸石牛背。
长德看着巴苁傻笑,忍住胸痛,装作有气有力,问道:“巴苁妹妹,今年……有十四了吧?”
巴苁羞涩答道:“来年,就满十四了。”
长德红着脸,又说:“好……正好,我也快……十六了……”
巴苁无话可接,便为远界整理湿漉漉的发辫,说道:“远界一身衣裳都被割破了,等下先去我们支机院,姐姐帮你补好。”
衫辛高兴,挽住他的手臂,直说回去了,要请他吃饧。
他回望西天,一轮银盘将落,渐渐西沉,月光仍旧倾泻如水,如梦如幻。
此刻,元穷山外山,恢复了宁静。
翌日,上元神峰,见了元穷子,把前夜所发之事告诉先生,又拿出那个菱形棱锥来,问是何物。
不料,元穷子脸上,露出了远界从未见过的愠色,似乎很是生气。
“鲁莽!”先生呵斥一声,就将他从地上拉起,又卷袖子,又掀长衫,前胸后背,检查一遍。
远界不解问道:“弟子惹先生生气了吗?可我等学文习武、修仙问道,志在天下苍生,眼见此等欺男霸女之事,又岂能不理?”
元穷子厉声斥责说:“行侠仗义,亦需量力而为。莫说有山神保佑,便是没有他,我看你也要拼上一拼,是也不是?”
远界低头,沉默不言,默认如是。稍后就听见,先生脚步声走远又走回,待抬头看时,见其手中拿着戒尺。
“伸手!”
远界跪下,乖乖伸出双手,展平摊开,如端一盘。心想:“先生真生气了,他要是用力,肯定比徐先生打得疼多了,我要不要用内力抵御?”
想了半晌,却迟迟未见落尺。终于,那戒尺轻轻放了上来,如要交给他一般,哪像责打。
他抬头注视元穷子的脸,慈眉善目,终究是舍不得。
“我知错了。”远界主动认错,诚恳说道,“先生语重心长,责备的是,弟子谨记。今后再不敢莽撞行事,纵是急切,也定当三思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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