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三班倒,在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看着两个老不死的,真是憋屈死了。”猥琐男人气愤难平道。
“你闭嘴吧!被组长知道,小心点儿。”标枪似的男人严肃地说道。
“幸好姓孟的知趣,叫咱们去看宣传队的表演。”猥琐男人笑道,“想不到这土了吧唧的村妞打扮一下还挺能看的,你们没去看真是可惜。她们跳的草原小姐妹,随着她们‘骑马’的动作不断加快,她们那上下抖颤的胸部,像里边揣着一对对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一般,真是……桀桀……”
“你给我管好你身下的,别裤腰带松,不然我们不介意给你紧紧。”标枪似的男人斜睨了他裤裆。
猥琐男人被他冰冷的眼神给盯的,赶紧夹紧了双腿。
“我晓得,我不会忘了组长交代的事。”猥琐男人斜靠着门框道,“都这么晚了,我想姓孟的也不敢乱来。”
“小心为上,组长算准了他们不安分。”另外两个看守员齐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被这羊圈一吵,这困意也没了。我认真站岗。”猥琐男人立定站好,亦如标枪男似的。
天空阴森,房外北风呼啸。听那摇天撼地的风声,恍如置身于万炮齐鸣的战场与刀光剑影的战阵之中。
阴风阵阵,土坯房一间小屋内。一股糅合了冰冷、森寒,寒意扑面而来。还有股浓浓的酸臭味。
“今儿怎么这么冷清,对面的屋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一声显得粗噶、沙哑、艰涩、低沉的声音从土炕上传来。
他也许是许久未曾说过话了,因此说话的声音显得有点怪异与暗哑,有些困难,只是短短一句话仿佛用尽了气力,喘着粗气。
坐在他旁边的老太太轻拍着他的胸口道,“老头子,别说话了。多养足些精神。”说着给他裹了裹已经发硬的破棉被,根本无法御寒。
“今儿是大年三十,所以才会这么冷清,他们好像去参加农场的文艺宣传队的表演了。”老太太讥诮道,提起他们老太太真是恨不得拿着机枪统统干掉他们。
“又一年了。”老人躺在炕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老人披头散发,那一头长发由于一年多未剪未洗之下,显得长而且凝结在了一起,一缕一缕的。
长出来的胡子掩盖住了他的嘴角,第一眼看上去这个人邋里邋遢的。披头散发,胡子浓密,虽然年龄大了。即使躺在炕上,但依然无形中却又给人一种粗犷硬朗的感觉。
身上的这口气即使病着没有松!
“是啊!又一年了,不知道咱们能不能熬得过。”老太太心酸道,“老头子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呵呵……他们四个想把握困死、熬死、拖死在这里,想得美,想杀人不见血。老子才没有那么笨呢!想不开,好便宜他们,老子不死!老子要活下去,和他们斗到底。”
“老婆子。只是苦了你了,一辈子跟着我枪林弹雨的。闯过一道道生死关。好不容易盼到解放了,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可以享享清福,没想到……”他干枯了手紧紧地抓着老伴儿略显冰凉的手,愧疚道。
“说什么傻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从嫁给你第一天起,就早有准备了。”温婉柔和地声音响起道。
“你跟我划清界线多好,要么写我的黑材料,要么贴我的大字报,何苦来跟我受这些罪干嘛!保全一个算一个。”老人激动地说道。
“又说傻话。”老太太轻笑道,“夫妻一体,秤不离砣,砣不离称,怎么想丢下我呀!”
“只是苦了孩子们了,不知道他们怎样。是跟咱一样被关着,还是下放劳动改造。”老太太担心道,“我倒宁愿还孩子们下放劳动改造,起码自由些能放放风,咱家的孩子都是吃过苦的,不是娇气之人,倒不怕种田。我就怕他们精神受不了。”
“我何卫国孩子们都不是孬种,再难也得给老子挺着。”何卫国紧紧地抓着老伴儿的手道。
“咳咳……”
老太太听见他咳嗽赶紧劝慰道,“别激动,别激动,一激动你的血压就又该高了。”
老太太实在担心他的身体,这久病虽然不能成良医,但还能看出些什么。他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坏了疲乏、心慌、头昏、脉搏极不规律,睡眠不好……这对他本来就患有高血压、糖尿病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唉……她就不该提这个茬,明知道老头子担心还提孩子们。
老太太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竟说些当年在战场上的光荣岁月,刚开始何卫国还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聊着。
老半天没有吱声,她吓坏了,忙不迭的叫道,“老头子,老头子,你醒醒,别吓我。”
“老伴儿啊!继续说,我还没死呢!”何卫国硬气地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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