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体谅。”田胜利起身谢道,“这段日子娘、三嫂和弟妹,婶子经常来跟长青聊天,其实住在一起长青好很多了。以往很长时间才能缓过劲儿来。”
夜晚更深,姚长青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当家的,你说我是不是也找点儿事做,比如去咱村的小学校听课。”
她又不傻,家里人这段时间找她,是没话找话说,怎么会猜不出家里人的想法。
“好的,好的,读书嘛!总归是好的,学校也热热闹闹的。”田胜利是举双手赞成道,“你是咱家的大王,还问我干什么?”
“那也得跟你商量、商量,你可是当家的,户主上可写着你的大名。”姚长青说道。
“我是当家的。”田胜利轻笑道。
“笑什么?你不是吗?”黑暗中姚长青挑眉道。
田胜利闻声赶紧道,“是,我是当家的,可你是大王啊!”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这黑灯瞎火的看不见。特地抓着她的手,让她摸摸。
姚长青摩挲着他的大拇指,悠悠道,“其实,说实话,我更想去庙里求求佛祖、菩萨,赐予我们一个孩子。想在庙里住上一段时间。来个日夜祈祷,也许老天显灵呢!”
“咳咳……你疯了,现在啥情况你不知道啊!你想挨批斗不成。”吓得田胜利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回握着她的手安抚道,“长青啊!别这样。别抱幻想了,咱俩都三十有六了,已经不行了。不能生了。”
“还有四十岁生孩子的。”姚长青辩解道。
既然话题说开了,田胜利索性说道。“那些人是极个别的,是特别的人。”他接着劝道,“就当我们俩都是与子女无缘的人,干脆放弃吧!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放弃希望吗?唉……太执着了。会生病的。咱们俩不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啊!这小辈们儿不都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要高高兴兴的,还要使劲儿的愉快的开始生活。”
好半天姚长青才长叹一声道,“知道了!听你的。”
田胜利躺下搂着她道。“这才乖嘛!睡觉,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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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到了麦收时节。庄户人家苦老苦作艰难了一年,盼的就是这个日子,怕得也是这个日子。
现在这年月,除了极少数的人,怕是人人都在吃苦受委屈。
学校关门,工厂停产,干部批斗靠边站。
唯独庄户人家不敢放下他们手中的活儿,因为没人去管他们的饥苦艰难,可他们依然要用加倍的血汗生产粮食,去维护这乱纷纷的世道。
除了农民,似乎人人都关心着国家大事,关心着国家的命运和前途。只有庄稼人,眼巴巴的望着黄土地,关心着庄稼。
姚湾村今年的年景又不错,过了五月端午,麦子泛黄,田里密密匝匝的麦垅,真是十里翻金,十里飘香,麦子的清香。
眼看着要麦收,村里老少都开始忙活起来,最忙的还要算大队长姚长海,他要比别人多操十分的心,里里外外要靠他去支应。
麦收季节,上面下来的人也格外的多,这个工作组刚走,那个检查团又到,下面来,除了吃喝,就是站在田间地头,在庄稼人面前耍耍威风指指点点。
吃喝到不怕,盘龙湖的鱼,青兰山上的飞禽走兽,不用费粮食,光是肉就‘砸死’他们,砸得他们是吃人嘴短,对姚湾村赞不绝口,是好话不断。
五月末,天刚刚擦黑,吃完晚饭,姚长海一家坐在院子里纳凉,山风袭来,吹散了一些夏日里的燥热。
钟长征看着来村里的如走马观花的各色人马是已经无力惊叹了,颇为感慨道,“真是不到农村,恐怕用远不知道干部和群众的关系是这般模样。”他看着姚长海问道,“前两年也这样!”
“前两年?”姚长海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爸,话不用说明白的,前两年都忙着争权夺利,上行下效,今年是尘埃落定,这不……”钟小猫讽刺道,“在这年月里,大小头头儿们能抖威风的地方,也只剩下农村了,乡下人老实巴交的,盖因庄稼人还没生出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胆子。”
“你小子,怎么还是这么暴力。”钟长征不客气地拍了他一巴掌。
“爸,在下面,人家讲究的是明火执仗,直来直去,一言不合打起来的都有。不是你们在上面讲的是阴谋诡计,黑的很!阴死人不偿命。”钟小猫冷哼道。
“你可真是越说越没谱了。”钟长征不好意思地干笑道。
“怕什么?自己人,实话也不让人说了。”钟小猫看向刘姥爷道,“对吧!太姥爷。”
“呵呵……”刘姥爷是呵呵直笑,这小子,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倒不失真性情,不过没傻到不看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