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夏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惊慌,沿着一个方向往前走。只要不拐弯,迟早能走出这片树林。她坚信。
当一颗长得像个“丫”字的巨大油桐树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突然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放在一颗油桐树杈上,诱哄着:“你乖乖地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野摘桃子吃。”小女孩儿咬着唇,直愣愣的盯着少年不做声。少年也不待小女孩儿作答,纵身从树上跳下来,小时在小女孩儿眼前。
陆夏呆滞的看着那颗油桐树,她现在确信了,她小时候真的来过这片林子。那时候她还小,刚到城里没多久,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在颜家老宅见过颜渊之后,她就总喜欢跟着他。兴许是第一次见面时,颜渊许诺给她的糖一直未能兑现。时间一长,颜渊就嫌她碍事嫌她烦了。终于在他有一次约会被她搅黄之后,他把她带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想要吓唬吓唬她。却不想,在他离开没多久,一伙西装墨镜装束的大汉绑着左君临路经此地。
她看到了他们,他们也看到了她。有个大汉抬起手中的枪指着她,在扣动板机之前,却被另一个相貌清秀、身形看起来比其他人都单薄的年轻男子组织了。
陆夏人的那个人,就算他带着大大的墨镜,陆夏也一眼就认出他是柳封,柳新的哥哥,那个不久前还和三叔一起到村子里带她到城里的叔叔。
她看着被他们绑了手脚扛在肩上一个大汉肩上的少年,忍不住喊了一声:“左君临!”
因为害怕,她没敢太大声,可是左君临却像是听到了似的,挣扎着朝她这边看过来。
“叫什么叫?找死啊?”人群中有人大声骂道。
“把这小丫头一枪毙了得了。”有人提议。
“我来。”
眼看着又有人要动枪,柳封不悦的呵斥道:“都给我住手,我说了,不许动她,你们没听到是不是?”
有人掏了掏耳朵,哼笑道:“姓柳的,你算老几,敢命令我们?”
“我们哥几个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就是,别以为姓柳我们就要听你的,我们拿的也不是你的钱。把这小子带回去就算交差。这小丫头当了我们哥几个的路,顺道解决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还要你来多管闲事?呵呵,哥今天就偏要宰了这小丫头,你又能拿哥几个怎样?”
“哈哈哈哈……”一众大汉狂笑着。他们早就看这个姓柳的小子不顺眼了,不过是让他们配合他把左家小子带回去,搞得他们都要听令于他似的,竟敢对他们大呼小叫。
一伙人都在嘲笑柳封的不自量力,却不知默不作声的左君临已经陷入魔怔。他眼睛不停地翻转变换着颜色,浑身上下都得跟筛糠似的,仔细听,还能听到他浑身骨头掰扯的咯嘣声,就连他身体的温度也莫名的上升了好几度,几乎片刻就到达了人体温度的极限。
陆夏是见过左君临发病时的情况的,每次左君临病发,麻老就会带着三叔和柳家姐姐,还有这个柳家封叔叔守在旁边,施法帮他缓解病痛。现在,麻老和三叔他们都不在,左君临会不会死啊?
陆夏吓得惊叫一声“左君临”,自己扑通一声从双摔下来。
也许是她这一声叫的足够大声,几乎不过十几秒钟后,她就看到麻老几乎像跟电视上演的飞了过来。
那伙墨镜大汉见到突然追过来的麻老,都惊了一跳,但很快就醒过神来,纷纷拿枪对着麻老扫射。麻老这种人又岂是普通人可比,几个御风术,轻松躲开子弹。可是左君临却在这时彻底爆发了。
在场的人,几乎在眨眼间就被左君临内体爆发出来的那股强悍无比的力量震碎了心脉,口吐鲜血当场毙命,就连身为麻老弟子的柳封也未能幸免。麻老反应及时却也受了伤。反倒是陆夏还摔趴在油桐树下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见到被病痛折磨的撕心裂肺大叫不已的左君临,她心里又害怕又不忍,竟然从地上爬起来朝左君临走过去。
“夏夏!回来!”麻老惊恐不已,刚喊出一句,泄露了固守的那口灵力,顿时又喷出一口血。
陆夏像是没听到般,走到左君临身边,牵起他的小手,摇了摇,“左君临,你醒醒,醒了就不痛了。左君临,你听到没有?”
突然,陆夏只觉得胸口一热,神智瞬间出笼。闭上眼睛前,她似乎看到她三叔来了,心也彻底放下来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而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只听说,麻老死了,左君临失踪了。柳封和一众绑匪都死了。柳新也走了,说是回柳家了。而从那之后,颜渊也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唯一还留在他身边的只有她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