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秋月笑了笑,她拿染着大红蔻丹的指去虚扶北逸繁的肩,北逸繁下意识躲了一下,她也不恼,反而轻轻笑道:“你明白就好,不过母后今日来找你,是想和你打个商量,询问你是否同意,当然了,你也一定会同意的。”
“母后请讲,儿臣悉听尊便。”北逸繁直起腰身来,将冯秋月和北逸冰引至外殿中,然后遣散了殿中还侍奉的宫人,他神情不卑不亢,“这里没有外人了,母亲想说什么便就说吧。”
北逸冰率先开了口,她坐在北逸繁的正对面,正色道:“皇弟,我也不同你讲那些虚的,如今父皇病重,想来也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你能懂皇姐是什么意思吗?”
北逸繁心中一惊,心中猜到了七七八八,他不动声色探问虚实,不解道:“皇姐这是……想扶皇弟上位?”
“不错。”冯秋月点了点头,“本宫是皇上的枕边人,最是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如何,这些日子以来都是本宫掌管宫中大小适宜,实在是精疲力竭,皇上的病情这样耗着总归是不好,不如早早退位当个太上皇颐养天年,扶一个年轻力壮的皇子登基上位,这对谁都有好处。所以,你愿不愿当这云海的皇帝?”
北逸繁一下子跪倒在地,朝冯秋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声音里透露着惶恐不安,他道:“母后……这万万不可!”
这般反应冯秋月看在眼里,她递给北逸冰一个颜色,北逸冰便急忙去扶北逸繁,劝慰道:“皇弟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北逸繁站起身来却仍旧垂着头,不敢抬眼再看冯秋月的神色。
“你听我说,如今摄政王和五弟带兵上阵,三弟是个病秧子又身患腿疾难成大器,皇子本就不多,这样一比,你便是唯一的那个人选,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和母后没有九成的把握是不敢轻易来找你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皇姐……”北逸繁顿了一顿,神色变得很难看,“于百姓我是一个没什么建树的皇子,于父皇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我何德何能……”
他说不下去了,故意留了话头让皇后冯秋月去接。
意料之中,冯秋月叹了一口气,仿佛声音里透露着失望似的道:“罢了,这件事是本宫操之过急了,你且仔细考虑着,日后本宫再同你仔细讲这其中的利害。”
语毕,冯秋月又戴上了她的黑帽,踏着殿中微晃的烛火同北逸冰一并没入夜色。
宣王府。
靖云蒻下午小憩了些,入夜便有些睡不着了,看了许久的医书在灵沫的几番催促下才勉强有了睡意,可她刚放下手中的书,便察觉房中有些异样的动静。
“谁!”靖云蒻冷呵一声,将手探入床边的枕头下摸出几根银针来,“休怪我不客气!”
在黑夜中沙沙的声音被放大到极尽,靖云蒻扬手方要仍出银针,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乍响。
“是我,北逸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