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打楚王的脸,殿中在场百官都是见证者!
楚王行宴,永辉公主迟迟而来,又大胆佩剑入殿,若不是她最后那低头一跪,只怕谁都能够想象到楚王又或者是他人血溅当场的画面。
然而,即便是她低头跪下,可她的脊背却笔直挺拔,如同苍茫山上那万丈雪山,孤傲绝伦。
即便是跪着,也如同傲立万众之巅!
望着那一袭银甲紫披,楚王豁然起身离座,惊惶间竟然撞倒了桌案,当即便脱口唤道:“雍……雍王弟……”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撇开那七分缘自先王后秦慕雪的容貌,那清冷的神态,那平静而沉寂的双眸,那飒爽的英姿,以及那凌傲万众的气势——竟无一不像南楚先王楚文雍!
在此时此刻,没有人敢否认,如果永辉公主身为男儿的话,绝对可以继续先王遗风及其英雄姿态,带领南楚走向另一片辉煌天地。
可惜……
终究还是太可惜……
在这大片大片饱含惜色的目光中,楚王终究还是稳住了心神,定下了心中的惊惶,边安慰自己死人不会重生,边走装出满脸和善,上前扶起楚汐边道:“汐儿莫要行如此大礼,我与你父王乃是血脉手足,你行此大礼,将你父王置于何地?又将你王伯父置于何地?还是说汐儿心中对你王伯父有怨,所以置血亲之情于不顾,故意疏远你王伯父?”
一口一个汐儿,一句一个王伯父,明说永辉公主疏了血缘亲情,暗指她目无尊长、不敬君王,心怀怨恨有的不轨,若真让他落实了这些个罪名,只怕永辉公主今日不丢脸面,也得落人口舌。
大殿上那些看戏的贵胄世族们知道好戏已经开场,边暗中互通有无,边看着场中演戏之人,便见永辉公主抱拳应对道:“怀谨岂敢对王伯父有怨?只是怀谨自小在西漠边关长大,苦寒之地,比不得王都繁华高雅,也无人教我诗书礼仪,只知见君王行大礼方可显敬意……”
谁都知道永辉公主这是在睁睛说瞎话,若真是没人教她诗书礼仪,她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大礼,什么是小礼?再说了,若是无人教她诗书礼仪,她那一身武艺兵法又是从何而来?难不曾生来便会?
但楚王却被此话噎住了嘴,将他心里的千言万语都死死的堵住,原因无它,因为楚汐有一句话说到了他的痛处——西漠乃是苦寒之地,比不得王都繁华高雅!
当年正是楚文弘下旨给永辉公主划的封地,也是他亲自令人将永辉公主送到封地,并且监视她的所有举动,若非是当初监视之人出了意外,落水身亡,也许永辉公主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众人都听懂了永辉公主的意思,楚王自然也不会听不懂,所以,他一边暗悔不该听信太子劣计时,边言不对心,假仁假义道:“是王伯父的错,让汐儿受苦了,不过,年轻人多吃些苦头也有好处,汐儿如今已是名满南楚的女将军,权掌一方兵权,西风城一战更是为我南楚王室增添莫大光辉,百姓们都赞汐儿身怀先王遗风,定可护我南楚安危……”
冠冕堂皇的话越说越顺口,楚王舌头都不带打结的连说了半盏茶的时间方才停住嘴,将永辉公主的战绩大大吹嘘,高高捧起,并在最后亲切道:“王伯父前段时间身子有些不利索,知晓汐儿回都也没能及时诏见,不知道汐儿这段日子在王都可过得舒坦?可有所短缺?”
大庭广众之下,楚王将这慈善长辈越演越顺手,永辉公主不禁舒展了眉目,似乎被楚王的亲情所感,颇为恭敬孝顺道:“一无府邸,二无奴仆,三无华服,四无美饰,又怎生能过得舒坦?”
如果不是楚王在欧阳明月面前伏低作小了那么多年,只怕当场就要暴跳如雷——府邸?奴仆?华服?美饰?你所想到的,到底仅仅只是公主府邸还是整个王宫?
楚王必竟不是太子楚卓,心里再怎么怒,他也能够忍奈下来,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在欧阳明月的手底下活过这么多年,所以,他当即便故作豪爽哈哈大笑,招来侍者,开始封赏道:“西风城一战,永辉公主护国有功,赏六进公主府一座!赏奴仆百人!赏华服箱!赏美饰……”
永辉公主淡然谢过封赏,与此同时,太子楚卓向他身侧一人递了个眼色,紧接着,便听有人起身上前,扑跪到楚王面前呼道:“永辉公主名不符其实,无功受赏!臣心有不服!”
楚汐着眼瞧去,便见那扑跪而来的人,竟然是那日在英雄楼上说君惜竹投机取巧的锦衣少年。
瞧瞧这少年,再想想楚王先前那些将她高高吹捧的言论,楚汐不禁眼神一凛,心中暗道,军师所料果然不差,楚王竟真是在行捧杀之计!
作者有话要说:嗯!捧杀之计!
大家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