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人便准备在以往伺候宫妃生产的稳婆中,挑选一位备用。选中的,便是当年先皇后身边的王稳婆。谁知,一去她家中,便发现异样。那位王稳婆居然住了一处二进大宅,雕梁画栋,根本不是她的俸禄和打赏能住得起的……”
说到这里,顾云峥一停顿,文珩立刻追问道,“然后呢?是谁收买的她?”
顾云峥这才接上,“臣找人顺着宅子的来历去查,那人手段极利落,最后,几经波折,查到了,齐王妃身上。”
“冉昭君?”
文珩怔楞在当场。
“是,审的是齐王妃的贴身侍婢,所说应当不会有假。”
文珩只觉眼前一晕,他抓住书案,勉强稳住身形。
是啊,冉昭君意在后位。
她怎么会让中宫生下嫡子,挡了自己的路呢?
亏得孩子没了那些时日里,她还日日陪在自己身边柔声相慰,她难道不会觉得愧疚么?
不,她怎么会愧疚。
文珩苦笑两声。
枉自己自认也算英明,不想却被一个女子在股掌之间玩弄了近十年。
他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外面传来内侍颤颤巍巍的声音。
“陛,陛下,齐王求见。”
文珩有些疑惑。
不过,冉昭君如今名义上还是齐王妃,若要处置她,总得知会齐王一声,便也让人唤他进来了。
而齐王一进来,便将文珩惊到了。
就连一旁的顾云峥都有些震惊。
不过他很快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齐王。
齐王文钰走进殿内,恭敬跪倒,高声道,“臣,齐王文钰,自请废除王爵,从此遁入空门,为国祈福,还请陛下恩准。”
文钰此举,直接将文珩逼到了绝路上。
文珩本就被冉昭君的事刺激不小,现下又被文钰闹这一出,一口气没上来,竟然吐血昏厥了过去。
殿内唯有文钰和顾云峥二人。
两人竟然默契地保持了不动。
“原来堂堂帝王,竟也会有如此狼狈之时。”文钰冷笑一声,转动手上的佛珠,默念起了金刚经。
直到念完一遍金刚经后,顾云峥方才高声喊道,“陛下昏过去了,快叫太医。”
而后,他看向文钰,低声道,“齐王殿下,出京吧,去南安山,那里的住持曾是先帝的胞弟,陛下的皇叔,曾经的平王殿下,去那里,他能保你后半生的平安。”
文钰双手合十,笑了笑,“不,我不会离开。我要在这里,亲眼看着他们二人的结局。”
冉昭君有句话没说错:所有人,都是恶人。
现在,他要赎罪了。
可惜,这个赎罪的机会,搭上了曾经唾手可得的幸福。
文钰转身离开,此刻朝日悬于空中,照得文钰有些睁不开眼。
他在宫人们吃惊的眼神中,手戴佛珠,素衣加身,朝宫外走去。
冬日的风有些寒冷,打在他的脸上,刺得脸颊生疼,但此刻,他却是无比的轻快。
终于,这一切快结束了。
很快,京里传遍了一则消息。
齐王,被齐王妃和圣上的私情所伤,看破红尘,剃度出家了。
这下,文珩和冉昭君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彻底崩塌,街头巷尾,纷纷将这对高贵的男女视作最为可耻的狗男女。
他们那拼尽全力想要维护的面子,被彻底扯下,扔在地上狠狠踏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