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褚炀却很久没动,一直站在那棵柳树下,直到陈晟来了。
陈晟原名徐升,是贵妃母家活下来的最后一丝血脉。
当年构陷偷情一事,虽然并无实证,但天子一旦生疑,那对也是错,错更是错,徐家被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抄家灭族。
活下来的,唯有当时跟着师父云游四方的徐家幼子徐升。
他自幼体弱,并未入族谱,一直养在外边,跟着药师治病。
如今,反倒保了一条命。
后来,褚炀登基,为徐家平反。
但陈晟却继续顶着这个名字活了下来,只在平安堂内做一个普通的大夫。
他畏惧皇权,尽管那是他的表兄,是一样和他的受害者。
光华加身,于旁人是万般荣宠,于陈晟,却是一遍遍提醒当年徐家惨祸的引子。
他宁愿普通一生。
褚炀默许了。
他唯有陈晟这一个还算得上亲人的人了。
”阿晟,你说,以后我去了阴曹地府,母亲和阿诺还会愿意见我么?“
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的牺牲是不值的。
“会,定会相见的。到时,姨母定要骂你这么大了还不成亲。阿诺肯定是围在你屁股后面转,他自小就佩服你,如今看到你将这天下治理得海晏河清,定是更加佩服了。”
陈晟的嗓音有些沙哑,十多年了,这是阿炀表兄第一次主动提起姨母和表弟。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
另一边的清雅阁内。
商愉刚作了一首好诗,得了满堂喝彩,就连最上首的四皇子都不住朝她投来赞叹的目光。
这让她有些控制不住地骄傲,同时,她也偷偷朝上首的四皇子瞧了好几眼。
四皇子褚凛是长乐王的嫡长孙,几年前被选中入宫,成了皇子。
褚凛的生母是出了名的美人,褚凛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望向人时,只让人心都软了。
商愉也不例外。
她几乎第一眼看到褚凛时,就已芳心暗许。
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是商愉,是探花郎,是商大人,是四皇子口中的知己,却唯独不能是与他共白首之人。
四皇子敏锐地察觉到了那道目光。
他眸光微敛,食指在白玉酒杯上一长两短敲击了两下,好似只是百无聊赖下的一个普通动作。
下首伺候的清倌琳琅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她站起身,玉手持杯,清冷道,“商大人文采出众,琳琅佩服,在这里敬您一杯。”
说完,莲步轻移走到商愉面前,将酒杯放在商愉的唇边。
一旁的官员才子们看到这一幕,都纷纷打趣。
“商兄好福气,琳琅姑娘可是极少敬人酒的。”
“是呀,商大人不喝,莫不是怕家中夫人悍妒?”
你一言我一语,商愉没法子,只好低头准备喝了美人敬的酒。
谁知就这么巧,琳琅的手一歪,杯中酒尽数撒到了商愉的衣襟上,偏偏今日商愉穿的还是一身青色衣衫,一被打湿愈发明显。
不敢让人近身,商愉只好匆匆掩盖胸前衣襟。
四皇子的眸光愈发玩味。
“琳琅姑娘这酒,看来是想敬到商大人的心里去。来人,带商大人换衣去吧。”
此刻也顾不得褚凛的打趣,商愉生怕一会儿露出什么异常,忙跟着前去更衣了。
到了屋内,让伺候更衣的人尽数退下后,商愉这才小心翼翼除去外衫,露出胸前那一层层裹紧的白布。
正准备将白布解下来用帕子擦一擦水渍,谁知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
“商大人,你这打扮,怎么和寻常男儿不一样呢?”
是褚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