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了,我说成不了,就是成不了!”只有牡丹,仍不看好:“就这话,我说的,你是爱信不信,等着瞧罢哈哈!不信咱俩打赌!”
“那你说,为啥子?”袁嫣儿嘻嘻一笑,又奇怪问道:“我瞅着两人就挺般配,才子佳人,道士仙女,岂不正好是一对?”
“嘁!一个比一个能装!”牡丹,总是能够切中要害,直指本质:“一个婆婆妈妈,一个假装清高,黛儿~方郎~呕!还吹,负负!吹个毛!小家子气气的,一准儿好不了!”
“有道理!”袁嫣儿忍不住噗嗤一乐,忙附和道:“牡丹姐姐,不愧女中豪杰,果然极有见地!”
“那是!”牛牡丹眉开眼笑,笑叹一声,忽长身而起,豪情勃发:“真正的爱,就应该直来直去,一往无前!”说话深吸一口长气,缓缓吐出:“是爱,就要大声说出来,就像我和无禅那样,站在高高的擂台上,当着几万个人的面,大声说,大声地说!”说着话一张红艳艳的脸已被幸福的光晕笼罩,眸中泪已迷蒙,一吼又惊了天:“我————爱————你——————————————————”
帅呆了!酷毙!
“对的!对的!”对于这个傻大姐,袁嫣儿一见之下,心里也是由衷地喜欢:“然后呢?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曾经的幸福喜悦,变成无尽痛苦忧伤,然后就是牡丹娘子一屁股坐下,泫然欲滴:“不提了,一提起来我就,我就。啊————————————————————————————————”
“怎了?”一人推门而入!
“又怎了?”正是婆婆妈妈:“牛牡丹,你这又发甚么疯!”
“滚!”二女同起,异口同声:“去死罢你!”
女子,女人。多多少少。总是要有一些差别的,林仙子就不这样。
正午。饭时。
且置一桌,八人围坐。
方老将军,慕容公子,罗伯。方殷,林黛,袁嫣儿,牛牡丹,还有一个,常默。
方老将军正坐,慕容公子主陪。余人位置不提。
今天,能够坐在这里的,必须是与方家沾亲带故的,慕容公子是媒人。常默代表金玉宫。
只说常默,因为金玉宫本不是常默能够代表的,而常默必须要代表,而且要圆满地完成任务。
无比艰巨的任务!
可怜的常默,一向自忖智比诸葛,此时才发现,这方家的事么……
没有人说话。
非常之尴尬。
连牛牡丹都不说话就更没有人说话了,没有开场白,没有问候语,常默也不知道为什么。
空间凝固了,菜没有香味。
酒如冰。
压力主要来自方老将军。
方老将军正襟危坐,头颈背臀一线,双手直直垂下,腿呈九十度角,双脚平行并拢——
姿式非常之僵硬,死板而又古怪,面部没有任何表情。
两眼空洞。
直直看着常默,常默就在对面。
常默也凝固了,脑中一片空白。
没有人说话。
常默早已泪透重衣,同时强使脑筋急转,欲图及早从这古怪离奇的梦境之中脱身出来——
然后发现,十四只眼,都在看着常默。
常默再次陷入痴呆,常默不明白,常默的脸上又没有长花。
本来,常默准备了一大套说辞,金玉宫种种,将军府种种,老侯爷种种,小侯爷种种,这一桩天作之合的亲事究竟如何种种,常默口才很好记性更好,但是,硬是说不出一句话,背过的词全部忘掉。
方家,或说将军府,是有一种魔力。
不知过了多久,常默终于发现,方老将军动了!
方老将军,许是觉得那样坐,也是有一些不妥,所以缓缓抬起双手,置于双膝。
后又纹丝不动。
姿式,稍稍变了一下,在常默看来,老人家,就像是,变成了摆好姿式,要照相的样子。
常默实在是不明白,常默又不会照相,常默就算是会照相也没有带照相机——
十四只眼,都在看着常默。
十四个空洞。
常默,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常默无从分辨,这究竟是那七个人的脑子坏掉了还是常默的脑子坏掉了,常默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一个,傻瓜。
“我去!”好在这是常默,智计堪比诸葛,常默用尽全身力气,无比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常默跑掉了,留下一滩水:“喂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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