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谁在笑？

 彼时，无能大仙与鹤婆相距十八丈二，失去理智的母老虎自也不会客气，便就一口啐去：“啪！”

    不是唾沫，是一口痰。

    那是如露如电，令人防不胜防，隔恁老远，直接：“啪！”

    准确地糊在了无能大仙的双目之间，也就是眉心位置：“啊！”

    无！能！大！仙！竟！然！没！有！能！躲！开！

    只得仰天大叫。同时仰天而倒，纵使神功护体，难免一阵眩晕~~~~~~~~~

    这也就是无能大仙。如果换成是普通人，此时早已脑浆迸裂：“美人！”

    哗地一下，全场又都炸了，因为不公，因为不平，因为不服，因为不忿。因为另一方向石级之上，一个矮小丑陋的老和尚扛着他的度佛棒。一步一步走上祭坛。

    无能大仙可以失误，因为是有南山禅宗。

    鹤婆真是昏了头，这一口，就如同啐在了南山禅宗的匾上。就如同啐在了哑僧定海的脸上。

    如果说天底下还有一个人，比鹤婆颜如玉还要护犊子，那就是哑僧定海。

    当然无能，也是定海的犊子之一，尽管是他最不待见的一个。

    “咳！”人止。

    “通！”棍立。

    定海望定鹤婆，说：“疯婆！”

    鹤婆背对定海而立，道：“贼秃！”

    四下死寂。

    陆行舟与商八方互视一眼，双双苦笑，偕手下台。

    这是道境之间的较量。这是提前进行的决赛，同时鹤公走上台去，同时守痴走上台去——

    下一刻。四人，双双相对。

    一刀，一棍，双剑。

    再无一言。

    沉默对立。

    是有一种压力，气氛忽然压抑，窒息。窒息，喘不过气。无法呼吸。提前进行的决赛，道境之间的对决，这必将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未必精彩，绝对震撼！是的，在四人当中，守痴师太最弱，哑僧定海最强。但鹤公鹤婆联手，可说天下无敌，就算是龙真也未必能够与之匹敌。结果只有一个，就是生，或是死，只因以定海老和尚的脾气，胜负自不足论，生死自也不惧——

    老人家，任性起来都很可怕！

    只是可惜可惜，不要太可惜，四位老人家都是武术界的泰山北斗，世间仙佛神圣，国宝级的人物，无论折损哪一个都是隆景朝，应该说是全世界的巨大损失。那样的一幕没有人希望看到，是以老皇帝站了起来，是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人人满心优虑，一般紧皱眉头，却也无话可说。话是没得说，也不能做什么，没有人能够阻挡这一场战斗，或说巅峰对决——

    只有神。

    或说主，万能的主。

    忽有惊叫声起，起于金玉宫一众：“火！火！火！火！火！”

    火焰在燃烧，欢快地跳跃~~

    于灵秀掌心。

    灵秀的掌心，盛开了一朵洁白的火莲。

    是的灵秀才是真正的敏而好学，虚心讨教，现下灵秀已经知道，那一种力量的来源。

    同样来自天地，来自冥冥之中，并不完全是精神力量。

    惊呼声中，灵秀盘坐于地，将手覆过，覆于其股，如若将那一朵白色的莲花种进了创口之中——

    须臾，收手，那莲便自绽于龙大太子股上，却已化作一朵血莲。

    转瞬燃尽，似是枯萎，余烬洒落之处，创口化作一记。

    鸡子大小，红色胎记。

    也只一瞬，随之淡去，皮色无异，平复如初。

    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当时四下有幸目睹这一幕的人都惊讶到说不出话，而四面八方的观众们并不能看清楚妙手神术的施为，而当灵秀为龙舞阳提上裤子，搀扶他坐了起来：“我日！”

    龙大太子说我日！

    眼中是无尽迷惘~~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觉揉揉屁股，屁股毫发无伤，不觉又摸摸脸，脸上也是一样。

    神奇的是，抓伤也无。

    只见一个和尚，生得唇红齿白，微笑慈祥面对，眼角浅浅鱼尾：“阿弥陀佛——”

    ……

    正是关心则乱，鹤婆舐犊情深，当先于祭坛之上一跃而下：“阳儿！阳儿！亲宝~~乖孙~~”

    一场旷世之战，就此消弭无形：“无能，到师父这里来。”

    无能大仙，惨遭唾面之耻，因此仍是气愤不过，指点跳脚大骂：“哼！竟敢~~这死老太婆！”

    “无能，不可以这样说。”灵秀一笑上前，挽过衣袖擦拭：“大肚能容天下之事，笑口常开极乐之门，无能，不哭。”

    是的，无能大仙已经哭了，是给气得：“哼！呸！”

    当然了，也是感动得，谁对无能好谁对无能不好，无能可都是心如明镜的：“师父，呃，那个，无禅师兄……”

    师父是对无能很好，太师叔祖也勉强凑合，只是谁也不如无禅师兄：“咳！”

    无能忽然不想说了。

    因为无能有些害羞~~

    甚么江山，甚么美人，和无禅师兄比起来都是屎！都是！

    刹那心弦拨动，无能泪如泉涌，没有无禅师兄的无能也只能表面光鲜亮丽，实际内心悲恸伤痛：“无禅师兄，无禅师兄，他们都欺负无能，欺负无能呜呜呜呜……”

    “哈哈哈哈哈哈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