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虞送走穆贵妃,她躺在软榻上愣愣望着头顶那伞盖状精美的藻井。
繁复明艳的雕花她没心思去赏,反而仔细回味着刚才穆贵妃问的那一席话。
她喜欢他什么?
陆子虞双目湿润,娇唇喃喃有声,“喜欢初见他时衣袍清然,两袖倨傲;喜欢再见他时铁树开花,满地风华;喜欢他心怀天下,才谋无双;喜欢他机关算计,守得本心;喜欢他城池攻略,温情款款;喜欢他躬身放架,挑染汁花。”
“喜欢危时有他,乐时有他,愁时有他,时时有他。喜欢他,世世不休,苍苍不止;春夏秋冬,岁岁年年!”
随着最后一声“岁岁年年”落地,雕花折子门被人从外推开。
“娇娇竟然这般喜欢爷?”清冷的男声略带了几分笑意。
瀛夙在外站了许久,刚才那番话显然都是被他听入耳了。
陆子虞瞧见自家爷进来,赶紧把身子缩在被中,捎带连脑袋瓜也捂得严严实实。
她刚说了那么多矫揉做作的话,这会儿显然羞得不行,只觉得有人来瞧自己笑话。
瀛夙双手负在身后,满面春风勾了薄菱唇走到床榻旁。
他眉目深邃,隐掺杂着宠爱和柔意。
一个男人家,若是当面听了这些话,不见得能有多欣喜。若是无意撞见了心爱女子暗诉情意,怕是整个人都要酥了骨头。
“就算你钻到地缝里去,刚那些话语爷也是听见了,听清了。”瀛夙笑着去掀陆子虞的被子,奈何被子早就人给紧紧压在身子底下,半分都抽不出来。
“你怎么来了?这不是诚心羞死人么?”陆子虞闷闷的委屈声从被子里传出来。
瀛夙坐在榻上,不以为然挑了挑眉,“羞?在爷跟前说这些话不是天经地义么?”他扯了扯被子,语气重了两分,“不然娇娇想对着谁说?”
陆子虞羞怒把脑袋从被中钻了出来,“虽说是天经地义,可人家也是不好意思!”
这时候赶的太巧了些,偏偏说这些话让他听个正着?
莫不成这位爷是躲在外头偷听的?
瀛夙佯装没瞧见陆子虞递过来那审视的目光。
他厚着脸皮又道,“多说些就好意思了...”
话刚撂下,手臂便被小拳头捶了一下子。
陆子虞正想收手,手腕被人蓦地攥住。
朝前轻轻一拽,娇躯入怀。
瀛夙抱着自家娇娘,身子不由朝前欺去,眉目滚烫,深深望着怀中人。
陆子虞舔了下唇,睫帘轻轻颤着阖上了美眸。
她心知这位爷想作何,脑袋微仰而起,等着人覆唇过来。
瀛夙用自己的额头抵上了陆子虞的额头,清冷的气扑在那粉面之上,缱绻生香。
“总归是不烫了,幸好没烧糊涂。”
陆子虞倏然睁开眼,只觉得自己刚才那番姿态像是邀宠一般。
本以为这位爷是想对自己“嘴下不留情”,合着人家就是用脑门子来瞧瞧自己脑袋可是还滚烫着。
正欲出声不依不饶,那薄唇轻启,将她的声音悉数吞入腹中。
她明白了,这是先礼后兵啊...
门外,穆贵妃扒拉着窗棂朝里悄悄窥探,“亲了,亲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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