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
“什么?”声音低浅,七月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只能听到两个单字,无法理解他所想要表达的内容。
“他说的是潭州。”黑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原来是个不入流的土夫子,百多年前的人物能找到这里来,也算是多少有些本事了吧。
“潭州,你哪里?”七月三步不出闺门,就算是滇南的地名也没几个是知道的,何况是如此生僻的地方。
黑袍男子耐着性子解释道,“潭州是湖南的一个古地名,大致相当于现在长沙一带。”那一片区可是出了名的土夫子集散地,自古以来盘踞着大大小小数十个盗墓团伙。
转念一想又不对,他们大都是打中原古墓的主意,百多年前就算是罗布泊也是他们口中的塞外地区,又怎么会集中了如此大规模的外围挖掘呢,“你是梅山蛮的人?”
老者死灰般的眸子终于有了几丝神采,却是只能徒然激动,说不出只言片语。
“梅山蛮是什么?”凝云问。
“梅山蛮也叫长沙蛮。是西汉时期长沙国一位封主的地盘,由少数名族慢慢演化出来的族群,主体为现代的苗族。”黑袍男子略有深意地看看凝云和七月两人,意思不言而喻。能凭借着线索找到沙埋古城的人自然跟苗族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七月稍稍一想就明白他话中之意,老者是苗族的人,所以才能够寻到这里,只见土台上的老者虚弱地点点头,大方地承认了。
“落叶归根,你是想我们在你死后把你尸体或者骨灰送回故里?”黑袍男子亦是知天命之年,自然明白老者在弥留之际提出这个古地名的目的。可是他本身就是性格淡漠,视人命如草芥的凶残之徒,没有利益的事情他是断断然不会去做的。
老者有气无力地呜咽一声,眼中带着许期冀,活着的时候再没能回去,至死能回归故土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七月刚想答应就被黑袍男子打断,“不行,我们带着个负担本身就走不快。再说,我们自己能不能出去都是个问题。”
七月焦急道:“前辈。”他太冷血无情了,难道就一点也不顾及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纵使是陌路相逢。
“除非…”黑袍男子善于察言观色,句句话都留有余地,他是在进行讨价还价,七月纯真的性子一时之间哪里懂得他老道的话术谈判。
老者的眼珠都快急得跳出眼窝了,萎靡的精神一下子被他挑逗起来。原以为这一辈子都再没希望回归故里,可目前出现了一道曙光,又生生在垂死之前破灭掉。
“除非你能拿出值得交换的东西。你是个盗墓的,应该理解利益交换的道理。我们不能白白为你做事。”此刻,他就像是一个讨价还价的生意人。同时,他也了解那块土地上的土夫子习性。那是一个因利而聚,因利而散的团体。
老者显然是极端气氛的,面前的三人按照年龄算都是自己的晚辈,可如今却要被这一群小辈算计威胁,生叹人生世事的无常,勉力撑持着最后一口气,“我身…身下…有一块地下洞穴的。…的地形图。可以,可以帮你们走出去。但是,但是…你们记得一定要带我走。”
“我…不想…临死…都要死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死在蜈蚣的…巢穴里。”
黑袍男子似乎还不尽满意,在他看来老者要三人带他出去,提供地形图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并不能算是交换的条件之一,“呵呵。”他冷笑了两声,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
七月紧握着老者的手一摊,落寞道:“他,已经过世了。”那双枯老皱巴的手如冬日的树皮,带着凉意透着死气。再一看时,眼神已经呆滞,半抬起的脑袋无力垂落下去,枕着土台,不甘地死去。
凝云也被这一幕感染,伤心道:“或许,死亡对于他这样一个人来说,是一种解脱吧。”
黑袍男子则没有丝毫的伤感,花开花谢本是人生常理,是每个人必经的阶段,他无情的眼眸中见过太多的这类画面。他急匆匆地翻抬起老者的身躯,果然在他身子底下找到了那块破旧的羊皮。羊皮上是一幅手绘的繁杂交错的巢穴地形图,每个大的巢穴内还会标注明用途,外围一点之上还标注着“出口”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