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她死给你看了。”
薛少河顾左右而言他,道:“邢兄这手隔空点穴的功夫很不错呀。”
薛少河与顾行交手几次,深知顾行的内力。至少在一个月前,他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不想今日他一出手就是这么高明的功夫。内力突飞猛进,手法也精准高明,应该是有高人指点。但薛少河一时还看不出顾行究竟师承何人。
顾行道:“别磨叽了,走吧。”
顾唯念眼睁睁看着薛少河与顾行以及一干私卫下了井。邢捕头带着几名官差也跟了下去。众官差至少能分辨井底密道里藏着的人,到底是不是南瓜镇的村民。
顾唯念在外边站着傻傻等。一旁的村民虽不知道顾行带来的是相府私卫,但却知道这些人很不好惹,加之与顾唯念并不熟,一时不敢轻易上前救她,只敢躲得远远的看着。
不过,顾唯念自有办法。井下再听不到声音后,她便确定井下的人都进了秘道,不太可能听到她的动静了。这时候,她才朝侍卫队首领道:“孙乾,你过来。”
首领既不敢擅做主张暴露小姐的身份,也不敢不听小姐命令。听顾唯念叫他,只得上前躬身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顾唯念道:“给我解穴。我现在难受得很。我要是出事了,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首领很为难。既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
顾唯念道:“你快些给我解穴,我保证不跳井,我就在一边坐着歇息。”
首领还是不动。
顾唯念只好道:“你附耳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首领依言行事。
顾唯念在他耳畔低声咬牙切齿道:“反了你了,你们现在眼里只有顾行一个主子,是吗?”
这话说得很重,震慑力极强,首领果然被吓了一跳。若是让相爷误会他们有了二心,不再效忠相府而只效忠大公子,他们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大公子毕竟只是嗣子,非顾相血亲。
首领低声道:“小的这就给小姐解穴,小姐息怒。”
顾唯念这才满意了。谅他们也没胆背叛父亲。只要他们效忠的还是父亲和相府,就得听她这个大小姐的话。
首领又道:“小姐,相爷交代了,出府后一切听从大公子指挥。尤其……遇到小姐反抗,必须听大公子的。小姐,小的若给你解开穴道,你一定不能跑。否则大公子若是生气了,小的照样吃不了兜着走。”
听起来还挺可怜的。两边都不敢得罪。
顾唯念只得道:“我保证不乱跑。只是大公子这么制住我,我心口难受,只怕再耽搁下去,我要受内伤。你快给我解穴。”
首领只得运功解穴。不就是巨阙么,他很有信心解开。但是很意外,首领试了三次,都没能将顾唯念被封住的穴道解开。
首领苦着脸道:“小姐,属下真的尽力了。”
顾唯念被首领几指头下去点的生疼,可身子却还是纹丝不能动,心中不免焦急。她道:“你都解不开,你手下的人岂不是更解不开?难道本小姐就要站在大太阳底下,活活被心口疼疼死么?”
首领自然知道小姐在夸大她的身体不适,但却丝毫不敢怠慢,只能一再解释:“小姐,小的真的解不开。”
顾唯念想了想,问道:“孙乾,爹最近是不是点拨大哥的功夫了?”她老子可是文武双全哪!只怕爹爹是将那套打穴的独门功夫传给顾行了。否则顾行封住的穴位,怎会如此难解?
孙乾道:“正是。”
顾唯念叹了口气,只好认命:“算了,我暂且忍忍吧。”都怪薛少河这个大蠢蛋!
……
薛少河引着众人行走在密道内。这条密道幽深狭长,好在也只有一条路,不用担心走丢。密道尽头并没有另外的洞口,但却有一个精钢打造的巨大牢笼,笼子里关了百十来人。只不过都是死人。几个官差还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虽然有准备,但见到这可怖的情形后,依然有人哭叫起来,有人则连连后退,似乎是想迅速逃离。邢捕头哆嗦着嗓子,将哭叫和后退的人俱都喝住了。
相府的私卫虽未如此失态,但也不见了先前的盛气凌人之态。若非顾行撑得住,那些私卫只怕就速度离开了。
顾行训斥众官差道:“你们跑什么?还不过来认人?!”
邢捕头只得举着火把,和几个官差上前仔细辨认。待看过后,邢捕头道:“都是南瓜镇上的人。”
顾行打量几眼牢笼,问道:“南瓜镇上的人,除了女人,是不是都在这里了?”
邢捕头道:“不,这里还不足半数。”
那么另外的人去哪里了?
顾行又抛给邢捕头两卷画轴:“你仔细看好画上的人,然后进这笼子里给我一个一个仔细辨认,看有没有这画上的人。”
邢捕头和众官差想到就要去死人堆里翻看,原本就很强烈的不适和恐惧,这会儿更强烈了。偏偏顾行的话又不容拒绝。邢捕头战战兢兢打开画轴,仔细看了两眼,忽然道:“我认得这两个人。”
顾行忙问:“你认得?你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
邢捕头道:“这两位正是南瓜镇的镇长和石头镇的镇长”他指着龙刚的画像道,“这是石头镇的龙老爷”接着,指着周峻的画像道,“这是南瓜镇的邹老爷。”
顾行道:“你确定?”
邢捕头道:“虽然画像上的人年轻一些,邹老爷我见得也很少,但我绝不会认错。”
顾行道:“那好,你先进笼子里,将那个什么邹老爷的尸体扒出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龙将军。”
薛少河道:“那位邹老爷已经死了。你来的晚了些,只怕还不知道。”
“死了?”顾行挑眉。语气中透着质疑。仿佛薛少河在使什么诡计,想要骗他出去。
薛少河好笑道:“这种事我骗你干什么?”这顾行未免小心太过。
邢捕头也道:“邹老爷确实死了。尸体就在石头镇的锁龙井里,已经被薛大侠拉出来了。”
邢捕头将顾行视为上差,一直很恭敬,这番话说的也不像是撒谎。顾行便信了。
顾行从邢捕头手里拿过火把,在这秘道尽头处仔细看了几圈,确定这里只剩了一堆尸体后,这才又将火把丢还给邢捕头,道:“将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拉上去。”
邢捕头道:“这个何需上差多言,都是我们应尽的本分。”
顾行这才又对薛少河道:“带我去瞧瞧周峻的尸体!”
他现在说什么,薛少河都只能照办,所以,薛少河只得点头应下。
薛少河一行人很快出了锁龙井,只有一众官差要慢一些才能出来。
顾唯念仍然不能动。看到顾行上来,她气呼呼道:“姓邢的,你想晒死我吗?我现在觉得头晕、口渴、身体酸软无力。再站下去,我就要死了。”
这次不用等顾行动手,薛少河就要上前去帮顾唯念解穴。顾行眼疾手快,伸手横在薛少河身前:“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带她走?”
薛少河冷眼看顾行:“功夫长进了,人也嚣张了?怎么,不需要我带你去找周将军了?”
其实顾行面对他时一直很嚣张。但是连续吃了几次亏后,薛少河觉得顾行也该有长进了。既然顾行依然不长进,那就是对他自己的功夫太有信心了,以至于太轻敌了!薛少河觉得,他应该给顾行点颜色瞧瞧。
顾行嗤的笑出声:“我现在想想,我要去找周将军的尸体,多你一个少你一个,也都没什么关系。”
薛少河道:“这里的事情很诡异,你得意的太早,当心倒大霉!”
顾行根本不将薛少河放在眼里,不再理会薛少河,只是命令私卫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将顾小姐带走?放心,薛大侠怕顾小姐毒发,不敢轻举妄动的。你们尽管放开手脚做事。”
孙乾立刻上前去背顾唯念。不远处,早已有私卫临时用树枝和从村民身上扒下来的旧衣衫做了担架。两个私卫抬着担架,也往顾唯念这边过来了。看这架势,是要抬着顾唯念离开。
薛少河对顾行道:“你到底给眉眉吃了什么?穿肠□□还不至于,她没有中毒的迹象。但是她脉象很乱。就算你要带她走,要让我离开,也该让我走个明白吧?”
顾行眸中闪过一丝疑虑:“你说眉眉的脉象很乱?”
薛少河立刻从顾行的疑虑中察觉到了什么——顾行根本不知道顾唯念的脉象很乱!
难道顾唯念的脉象混乱,与顾行无关?有可能本来就是顾唯念的身体又出了问题。只是她的精神看起来很好,他才一直没有察觉。
顾唯念被孙乾背起来,迎着担架走去。她自然不甘心就这么走,忍不住大声道:“薛少河,你这个大傻瓜!我真的没有中毒!”
顾行忽然觉得,没有封了顾唯念的哑穴是他失策!他撒的慌并不高明,稍有不慎,薛少河就会明白过来。而这会儿,薛少河显然已经回过味儿来了。